每过一分钟,都让我更加坚信,56路快该来了。
冰城的初冬,不及与南方小伙伴闲聊北方时,来得那么潇洒,大雪纷飞、银装素裹该是在腊月。
在哈尔滨若乘公交,从乐松广场到公路大桥,你本事再大,可选线路也仅有两条。在乐松广场公交站上车,到公路大桥公交站,56路直达,路况再差,一个钟头也差不多快到了。如果选择乘坐9路公交,那只能在就近公路大桥的建国街车站下车,之后要走两站地,步行大约花上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公路大桥。总体上无论选择9路还是56路,路途上花费时间差不太多,选择9路还得走上一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选择56路,且毫不犹豫。不过相比于,9路车五六分钟就有一班到来,56路的下一班,就有点让人捉摸不定。可能当你刚在9路车上,投完硬币,透过车窗就看见拐角处,56正缓缓驶来。也可能你身前已不知经过多少辆9路,但你还在为了56路翘首以盼。
听说今天是单身节,就在昨天下午五点钟,从大楼里走出来。天已黑,不过这街上路灯车灯,让人能看清身边所有。风不算大,下着雪,并非鹅毛般,像细沙一样。来到公交站我决心乘坐56路,因为我实在不想在湿滑路上,走上二十分钟。9路车不像往日那么常见,要很久才能来一班,在我面前过了几辆了,可56路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车站我也已经等了大概一个钟头。又一辆9路公交停在我面前,我看一眼前车门处人群拥挤,又望一眼56路驶来的远处。纠结,上还是不上。
我转了一个身,跺了跺脚,抖了抖身上的雪。算了,56路应该快来了,再等一会。
家里承包土地,初中那会也不知道是除草农药不管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大豆长到大概板凳儿那么高时,我就得被拽到庄家地,跟着大人们一起人工拔大草。
老家夏天天亮得早,五点多钟起来吃口饭,洗不洗脸也没那重要了,反正要去的地儿,也不会有漂亮女孩。当然了,就算有漂亮女孩的地儿,我这也经常不洗脸。老妈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到了庄稼地。老妈叫我把下半身裹上塑料布,因为清晨庄家地里,大豆叶子上沾满了露水,要是不裹上塑料布,进到庄稼地下半身就湿透了。在城里坐公交,我最讨厌的就是红灯,意味着要等待,而绿色让我觉得心情舒畅。不过在老家站在庄稼地面前,绿油油一大片,无边无际,那心情基本就是惆怅。我踏进这片黑土地,大豆枝繁叶茂,根部筷子杆儿粗细,就站在垄坛儿上,我站在垄沟儿里,陇坛儿加上大豆高度,那个时候基本到我腰了。
我左右两侧各照顾一根垄,老妈紧挨着我,她一共照顾四根垄,还帮着我照看,靠近她那侧的那根垄。我和老妈顺着垄沟儿,就开始从庄家地的一头儿,奔向看不着头儿的另一头儿。到了晌午露水干了,这太阳也就毒了,晒得你真想躺在陇沟里,靠豆叶遮天蔽日。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没有了露水,没有了太阳,不过这段儿应该是最难熬,大蚊子大瞎蜢开始吸你血,我也没那么抠(吝啬),吸点血我也不在乎,不过那是真JB刺挠(痒痒)。那会儿真是筋疲力尽,一个蚂蚱扑我身上,估计都能给我撂倒。
那会儿没有什么手段,来缓解痛苦,要搁现在兜里揣个智能机,还能整个小曲儿听。在茫茫大地上,我要宣泄,这唯一途径可能就是,跟旁边老妈催催牛逼。当然老妈也不太愿意勒我,这不重要。我记得那会儿,我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妈,等我有钱了,怎么怎么样。老妈也实在,跟我说,等你有钱了给我买个洗衣机就行。
后来洗衣机这事,让老爸捷足先登了。我还跟老妈打趣到,这我爸也不给我表现的机会啊,老妈更有意思,跟我说,没事大儿子,你爸给我买的这个是半自动的,你到时候再给我换一全自动的。听老妈解释我这才第一次知道,这洗衣机半自动全自动是咋回事。
老妈过两天要来哈尔滨看病了,我没有能力帮助老妈支付医药费,这事儿还得靠他们老两口子自己, 不过我觉得我似乎也能做点什么。
不等了,不等我有钱那一天了,找点力所能及的事吧。不等了,56路公交我也不等了,以后也不必纠结了,最美的意外她终究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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