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紧握着窗中间的横梁。
横梁的下面是虚空。
它战战兢兢地望着窗外的一切。
远处,是已近暮年的柔山。这时节,万物已临届往生,但看起来仍精神得很;天空是道不出的灰蓝——鸟的天堂并不总是水汪汪的鲜色,这也许并不打紧——不管它是什么样,鸟永远忠于它。
灰黑的瓦在天空下深邃而沧桑。黄绿相间的叶子摇摆着,像是招呼鸟赶紧过来。
这是一只傻鸟。
我盯了半天,它毫毛无动静。
索性操起拖把,让拖把头轻轻擦过鸟的身子。
它受了惊吓,“呼”的一下飞到了屋子南面的玻璃窗上,孰料被撞得晕头转向,跌到了靠墙的地上,瑟瑟缩缩地窝着。
我让孩子抓住它,想还它一个自由的世界。谁知孩子刚好抓住它的尾巴,那些长长的羽毛瞬间雪一般散到了地上——是灰色的,看得我的心都疼了。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探出右手,轻轻握住它的身子。左手不停地安抚它“小乖乖,咱不怕,不怕。”
它抖得厉害,心像要蹦出来似的,黑黑的小眼睛倔强地瞪着我——原来我是个异类。
我深感自己的失败。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渐渐的,它一点点一点儿垂下头来。
我趁机将它安置在院子里圆形的冬青头顶。
孩子说它飞不成了岂不是要饿死?
我们赶快返回到那棵冬青前,幸好它还在那儿。但我们已够不着了。
孩子拽过地上的一簇簇冬青枝条。我正要伸手时,它“扑楞”一下飞远了。
天空随即划过一抹欣喜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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