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传
据村民记忆，明朝时期，村里出了一位名人，老人名叫邢养道，中过进士，当过大官，可说我村第一名人。在《忻州直隶州志》（清修新印）28卷“科第五贡附”236页，有他老人家的名字：明万历年贡邢养道绛州训导。据同族伯父张宝林记忆，我村老先生，我大姑父的曾祖父，官名邢善言，有名的老秀才，更是那个时期的领袖人物。老人于民国二十二年，或民国二十三年，曾任山西省国民议员。期间，还任过类似今天财政局长一职。我在《忻县志》，没找到相关文字，也没找到其传，可谓遗憾。
——摘文代题
枣树坡：记忆中的三位老人
2004年的一天，我回到村。一进门，见父亲趴在桌子上，写毛笔字。父亲朝我笑了笑。我知道，这是父亲跟我打招呼。我说我妈呢？
父亲说她出去了，到哪儿我也不知道。
说起过去的事情，父亲说他知道的也不多。
然后，他说起枣树坡这个村名。
然后，他说起始祖名讳兴这位老人。
我第一次听说枣树坡这个村名，当时内心一阵激动。激动之后，又是一阵无限联想。始祖名字，我有印象，每年春节前，家里总要摆“疏”，有时父亲写，有时是我写，第一个就是始祖名讳。村民称疏，也叫老人，相当于书上说的家谱。
忻州商校上学期间，我曾买过一张画儿，大小跟年画一样，名字叫“纪念堂”：四周画青蓝色的松树和柏树，树上飘着祥云，松树柏树旁是一处祠堂，大门两旁站着一只仙鹤和一只小鹿。仙鹤展翅欲飞，让我想起逝去的祖父和祖母；小鹿悠闲幸福的姿势，叫我想象着祖父和祖母的子孙。大门两旁木柱上贴着一副对联：
先祖树德功似山重，
父母生育恩如海深。
祠堂大门敞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的牌位。牌位前面是一张供桌，供桌上有许多祭品。供桌前面是一个香炉，香炉上面飘着紫烟，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秘。正上方写着“纪念堂”三个大字，大字下面，是过年“摆疏”的折子。折子原先是空白，后来父亲把列祖列宗请上去，或许这就是缩小版的“禜”。
初买回来，同族祖父张成龙看见了，他老人家觉得好，让我第二年给他也买一张，结果是第二年不见这画了。
画中间最上面的红框里，就是始祖名讳，下面是他老人家的子孙。每年春节时，父亲把它打扫干净，挂在墙上，前面摆上祭品，点上蜡烛，敬三根香，然后磕头祭拜。
父亲说这些的时候，神态毕恭毕敬。我听父亲说话时，也是毕恭毕敬。因为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有任何理由，让我分心，让我想起其它事情。
父亲说的枣树坡，就是现在的南窑头。（南窑头）以前是个村名，后来演变成自然村，现在无人居住，只是一个名称，在我村南面，在火车道南面。小时候，那儿住着三四户人家，七八口人，其中有个光棍汉，外号三迷糊，是我叫伯伯的一位本家，排行老三，名讳张福海（二十一世），他老人家没有右胳膊。人们说，三迷糊爱睡觉，在哪儿都能梦见周公，因此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一次，他躺在铁路上睡着了，右胳膊就放在铁轨上，在他做梦的时候，一列火车过来，把他那条胳膊给了周公。这是老人在太原一段不平凡的经历，那时他可能就是十几岁。幸亏头没放在铁轨上，否则后果不可想象，留下一条命，真是福如东海。他吃饭的时候，总是蹲在墙根，碗放在膝盖上，左手拿一双筷子，还顺手。后来他走了，我没有印象。现在还能想起老人的模样，尤其是他吃饭的姿势。
村民有个习惯，吃饭时，都端着饭碗往街上跑，就是数九寒天，人们也要端着碗，走东家窜西家，好像在自己家吃饭不香。如今也有这种现象，但不多。
南窑头还住过一位老人，人们叫他韩师傅，外地口音。听父亲说，韩师傅是个手艺人，会张箩子，因此人们叫他韩师傅，其实老人名字叫韩富贵。韩师傅老伴，村民不知姓名，只称呼“韩师傅老婆婆”。老两口养几只羊，白天上山放牧，晚上回家吃饭睡觉，也不怎么和村民来往，像神仙又像隐士，日子过得平稳。
据同族兄长张全根记忆，韩师傅会打卦算命，相当灵验：给表兄长邢明旺看过面相，说他长大必有福，不愁衣食，还有节余。事实正如老人所言。另外一位兄长则不尽人意，生活艰难，经常东借西挪，光景过成日月……正应了韩师傅那句话：你能跟人家比？
韩师傅老家哪儿，为何来到这等问题，在人们眼里都是谜。白石村有他一个闺女，不见父女来往，更增添一份神秘色彩。后来，老人悄悄走了，好像从来没来过这儿。
印象中，南窑头还有一位老人：安大山。从南沟村（在我村东南方向，距离约七八华里）迁移来，老人有一子一女，子叫安根深（1936年8月30日出生），担任过村书记，是名老党员。女叫安金娥（1939年3月4日出生），听村民说，她还有个名字，叫叶茂。把兄妹名字连起来，就是根深叶茂，取意儿孙满堂，兴旺发达。
记忆中，老人双手有些发抖。人们说，是他媳妇跟人走了，气下的毛病。他媳妇叫邢秀芳，小名秀子，生下两个孩子后，嫌自家男人没本事，跟南沟村一位男人到大同了。这位男人叫涛子，可能是小名。媳妇让人拐走了，留下两个孩子，在那个年代，让一个男人怎么活？老人越想越气，最后那气儿，跑到手上了。心情一激动，两只手就发抖。尤其卷旱烟的时候，手抖动得更加厉害，只好请别人帮忙。
老人有个孙子叫安保旺（1962年10月16日出生），和我同岁，娶了个好媳妇，生下两个听话的儿子，日子平稳，全家幸福安康，算是对他爷爷的安慰。
!V�p-��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