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

  1

对门搬来了个年轻的女人，她带着一条瘸了腿狗，狗的头上有道刀疤状的胎记，狗和我一样，都是哈士奇。

平常时候那狗就守在院子里，等着它那女主人归来。它等啊等，它盼啊盼，它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我觉得它是孤独的。

2

“你叫什么名字？”我跳到它的面前。

  “啊鸣。”

“啊鸣？”

“对，啊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是个人类，直到后来。。。。”啊鸣站起身来，威风凛凛。

“人类有什么了不起的。城东那边的王瘸子知道吧，专门打狗。可是到后来怎样了，还不是被我吓跑。”我抬起头，展示自己锋利的爪牙，“怎么样，你考虑和我做闺蜜吧，以后就由我罩着你啦。”

“闺蜜？”啊鸣侧歪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深思。

“啊呀，你怎么连闺蜜都不知道，闺蜜就是。。。”

啊鸣没等我把话讲完就跑开了，它的女主人回来了。啊鸣扑了上去，舔着女主人的脸，亲密极了。

我盯着脚下的一片土地，啊鸣的气息在远去。

3

“人类真是麻烦，干嘛要戴耳机这种东西。”我在地板上蹭着，想把从主人那里偷来的耳机塞进耳朵。

“嘻，终于塞好了，这下啊鸣就会做我的闺蜜了。”我想起啊鸣那个常常戴着耳机的女主人，啊鸣说，他们从前是闺蜜。

“啊鸣，啊鸣，你看我这耳机怎么样。”我用头顶了顶啊鸣。

“人模狗样的。”啊鸣哼了一声。

“人模狗样？哇哦，谢谢啊鸣夸我。”我高兴地在啊鸣面前来回蹦跳。

啊鸣理都没理我，它伏着身子，向大门张望。

4

我天天缠着啊鸣，啊鸣却一直不同意当我的闺蜜。它每天总是守在院子里，等待它那女主人。

我威胁啊鸣说，你的主人不要你啦，她有男朋友啦，他们马上结婚啦，她不要你啦。

啊鸣白了我一眼，骂我傻狗。

明明是狗，却爱上了人，谁才是傻狗。

我呸，傻狗啊鸣。

傻狗。

5

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年。

啊鸣和我都老了，啊鸣前不久做了手术，在家里养伤，我一连好几天没见到它。

在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啊鸣家的门在砰砰的响着，响了好久好久。主人放心不过，带着钥匙去查看情况。

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怀揣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窜上阳台，瞥见了雨中的啊鸣，它疯了似的奔跑。

趁着主人还没回，我顶开了虚掩的门，去追寻啊鸣的气息。我撞进雨里，主人的叫声被我抛到了身后，再听不见，雨声掩盖了一切。

6

真是一场大雨。阿鸣的气味如游丝般缥缈。我追踪着来到了一条巷前。我远远望见了啊鸣，它那女主人已经昏倒，啊鸣守在她身边，焦急的蹭着它女主人的脸。

我本想呼唤啊鸣，却被人一脚踹倒，回头，是专门打狗的王瘸子。我支撑起身子，挑衅似的向王瘸子吠着，他冲了上来，我把他往旁边引开。

我终于还是没能跑过王瘸子，他一脚将我踹翻。我老了，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我呜咽着，啊鸣你快跑，快跑，王瘸子要来了。

王瘸子扯下了我项上的耳机饰品，他勒住的我的脖子，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视线模糊了起来。隐约间，我见远处的街道上，有啊鸣的身影。

我知道，它要找人去救她。

我知道，啊鸣其实一直没有在乎过我。

我知道。

                    后记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家中的院子，据说有好心人救下了我。

啊鸣在那个雷雨夜走了，安葬啊鸣的那天，啊鸣的女主人哭成了个泪人。

再不久，啊鸣的主人结婚了，是和一个叫俊乔的男人。啊鸣的女主人怀了孕，听说呀，她要给自己的宝宝起个小名，就叫啊鸣。

而我呢，总喜欢到啊鸣的坟前走走，伏在啊鸣的坟前，学着啊鸣的样子去等待。然而往往就是不小心就睡着了。在梦里，我见到了啊鸣，它头上有刀疤的胎记，他四肢恢复了健全，它威风凛凛。

我舒啸一声，迈开四肢，朝啊鸣跑去。

（部分剧情的引用自《闺蜜》，已经过原作者同意，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