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府的小姐从来不是一位,而是两位。住在连楼需要他们守护的,也从来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只是其中一个从没奢望过,也不曾知道过,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陪伴病弱的郡主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照顾好郡主的婢女。原本,的确是如此。可是她的善良,她的迷糊,她的真诚让所有都为之动容。呵护她,保护她,连王爷都吩咐下去不准欺负她,为难她。而管家更是将她当做亲孙女一样照看着,呵护着。墨凉对她,更是如此。
若说墨凉是唯一的墨王府墨王爷的嫡亲小姐,那么流年就是墨王府公认的“二小姐”。谁都不希望这个单纯,热情又纯善的女子被污染。现在墨王府的郡主已逝,只希望流年能够安好,而不是意气用事,一意孤行。报仇什么的,由他们去做就好!
流年被断情从头到脚讽刺了个遍,却到底是冷静了下来。最后只是弱弱的问断情:“那我该怎么办?我也想……”
“想要帮主子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以后我教你,现在你只要听王管家的话就好。”
“你,你真的愿意?愿意……”
也没听清断情说的报仇有很多种,流年只听到断情说“以后我教你”立马激动的舌头都打劫了。她没听错吗?真的没听错吗?断情说愿意教她了?
前一秒的颓废,后一会的激动振奋,王勇真的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不过瞧着流年这激动劲,他也舍不得破坏此刻的气氛。看着流年扯着断情一角不撒手,一脸激动和期盼的样子,王管家无奈地笑了笑,终是安心了不少。女儿着外向也!外向啊!这还不是自己亲女儿,更不是亲孙女呢,怎么就觉得有种要嫁女的感觉呢?
断情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确定。这是主子临走前交代下来的,他必定会做到!
“我叫人给你热下饭菜,其他的先吃完再说吧!”王勇趁机打断,忙道。“别说吃不下那种傻话,饿死自己,你叫断情教谁去?”
一语断了流年想要说不的念头,只能皱着脸应下。“不吃荤……”
“嗳,嗳,管家爷爷晓得,晓得!”
流年终于同意吃饭,王勇那颗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连忙应着,然后笑着去准备饭菜,让这几日几乎没吃过东西的流年好好吃一顿。
当晚,断情孤身闯了一回天牢。回来时一身是血,还是无涯和夜魅帮忙处理了后续并给他处理了伤口,上药换了干净的衣服。
断情只带回两个字。“未能。”也就是说,失败了,没能成功。
可墨涛临走前安排的,主要说等他回来再做安排。可惜现在主子的尸身已经等不得,情况有变,又要当如何?如今王府主事的由管家王勇和断情接受,但是收验入葬的事,按理说怎么也得等王爷回府主事才行。可现在情况又不允许再这么拖下去了……
第二日,天微亮。管家便着手安排火葬,下面的仆从都表示不理解,南玥国从未有过火葬。火葬在国意味着死也经受烈火烧灼,让其死也无法安生。
火葬,也只对罪大恶极,无法饶恕的罪人才行使的惩罚。而郡主不过是一个病弱且几乎没出过莲楼的一个深闺女童而已,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要用此下葬?
其实最初,王勇死也没想到过有人告诉他用火葬来解决。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要求火葬的人是曾经还在世时的墨凉本人留下的嘱托。这简直是天文奇谈!
可最后所有人还在照做了,比起任由尸身腐烂,无处安身。火葬即便是不该的,至少最后在他们心中,火葬后,灵魂洗去所有污秽依旧能入地府重新投胎,而不是四处游荡的。
这是一个思想误区,可对于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墨凉来说,其实并无区别。如何入葬,不过只是个形式。灵魂该游荡的最终还是会游荡在各处,并不会因为入葬方式不同而让灵魂处于不同的状态。
一切顺利进行,搭棚的,捡柴火的,抬棺材,在有限的条件内,第二天中午墨王府内变已浓烟滚滚。艳丽的火光,炙热的热浪席卷四方,惊了府外的兵士和周遭的百姓。谁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以及浓烟滚滚的墨王府这是怎么回事?走水了?可又安安静静,不像是走水呀!
正准备和人交接的禁卫军被呛鼻的烟味熏的一惊,慌忙抬头一看那冲天的浓烟,吓得慌忙破门而入,匆匆赶往起火点查探究竟。一边跑,一边祈祷可千万别在这种节骨眼上出状况,最近上头的脾气可一点都不好啊!
外面还好些,一到里头空气中的异味越发浓烈。除了柴火燃烧的气味,更多的是一股难言的恶臭,就像是尸体燃烧时……
许州面色一冷,步伐越发匆忙。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他们怎么敢如此对她的尸身?这要是被慕大人知道……
“速去通知慕言大人,速来墨王府!”
“这味道,不会是墨王府有人在烧尸吧?”
“说不准,就是不知道烧的谁的……嗯?慕言大人?”
“哎?许州,等等我们!”
“许州……”
与其一道来的御林军被这异味熏得难受,正说着就见领头的忽然许州加速,匆匆赶去,不一会就不见踪影。无奈之下一群被丢下的御林军只能各自也加速赶去,免得真出了什么意外连援手也来不及。虽然不明发生了何事需要请慕大人前来,但是听从上级安排是军人首要遵守的准则,来不及深思,直接安排一人去完成,其余的依旧马不停蹄的赶往莲楼。
随着许州奔驰的速度越快,越靠近莲楼,空气中的异味浓烈的令人晕眩。当他靠近莲楼时,里面的哭声和吵杂便已隐隐能够听清。
“你们,你们竟然对她用火葬?”
许州赶到时望着篝火中央无法置信的惊呼道!
莲楼里,所有人都围在篝火附近,那股子难言的异味正是那篝火之中随着漫天烟雾传出的。火势很大,周围还伴有些许柴油的味道。火中隐约能看得出躺着一类似人形物体,已经被火掩盖烧的面目全非。可是从哪隐约的身形看来,哪被火势吞没的正是许州担心的那人。墨王府唯一的郡主,墨凉,他们御林军左副统领慕言大人在意的那个小丫头!
这一刻,许州何止面色冷然,心中更是冰凉。火葬,也只对罪大恶极的犯人和敌军才可能使用的。更多时候是人们面对瘟疫和战争时不得不采取的这般残忍的葬礼,正常情况下,就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也很少会用到火葬。可他们,怎敢对自家主子用这般葬礼?
完了!
已经烧成这般模样,就是阻止也来不及了!
闻言,断情将视线移到赶来的许州身上,顿了顿又看向他身后正赶来的其余御林军身上。片刻后又收回视线,望着火里的尸身默默无言。
流年靠在王勇身上哭的嘶哑,浑身瘫软。许州的质问让她的心中更痛,心中的恨意更浓。谁也不想这般对她的小姐,他们也想要自家小姐风光大葬。可是事实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皇却禁了他们所有人的足,围了他们墨王府,甚至连葬礼也不许他们抬棺出去下葬……
看着小姐尸身一日日腐化却无法下葬,他们若是有一点点办法也不会走到这一地步。更何况,这是小姐意思!
那满是怨恨的目光令许州一僵,似乎想起什么,顿时不知接下来那满腹的质问该怎么继续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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