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闷热的午后,天欲雨,昏昏欲睡。直到耳机里传来这支轻快的民谣,一瞬间,整个人都似乎清爽了起来,所有的阴霾,皆已散去。记忆再次飘飞,想起小时候,想起奶奶家那个不大的家属院,想起那些个晴朗的午后,想起爷爷奶奶和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小院所在的街道,大概曾经叫安乐街,虽然打我识字起,街牌就叫大庆路了,但我依然喜欢叫它,安乐街,安居、乐业,我童年的安乐窝。记得小院里,除了寒冷东北标配的杨柳和丁香,自行车棚的墙根,还围着一圈的马兰。细长的叶间开出淡紫的小花,婀娜而不娇媚,那时并不知道,它还有个那样美的名字,叫鸢尾。
院子一进门,是个吱悠悠的铁皮滑梯,不知道几时建的,也不知是否曾有装饰,从我有记忆他就在那里,正反几面都被磨得锃亮可鉴。滑梯后面有个小花园,种着什么已是记不真切,时而觉得是丁香时而又觉得是榆墙,但花园的“门”,那个双排钢架却永远记忆犹新。那时的我,可以双腿勾着架子爬上去,徒手从一端攀到另一端,享受着一群小伙伴的欢呼与艳羡,得意这在爸妈面前绝计不敢做的“壮举”。大约,那是我这个体育白痴一生中最灵活的时光,也是最疯狂,最美好的记忆。
常出来溜我的是爷爷,他聪明却不善言辞,急躁又不拘小节。所以每次出门,想好的装备什么挖沙桶吖、小零食呀,总是会或多或少漏下那么一点,每每想起来要闹时,爷爷就回去路口的食杂店,去买我喜欢的小零食,绿色的鸡味圈、紫红的卜卜星,还有我现在依然爱吃的浪味仙。他对我的玩耍也从不设限,没有什么不能碰不能玩,在院子里小花园里徒手捉金龟子和蜻蜓;在滑梯斜坡上倒着往上爬;还趁着马家沟抽干水维修的时候,顺着堤坝跑去河对面摘野花。虽然每天回家不是满身脏兮兮的泥土,就是膝盖一层叠一层摔破的痂,但我依然愿意每天出门,恣肆奔跑。
奶奶很慈祥,印象里从没大声说过话,也不提什么要求。吃饭时告诉我,不要计数不要比较,多或者少,吃饱为算;下楼去玩耍,她不催促几时回,只让我一个人的时候要在阳台望得到地方玩,开心就跑,累了归家。她是个严谨的绘图员,家中陈设永远一尘不染,头发衣着永远一丝不乱。她会帮我把图画的底稿打好,跟印刷的一样工整精致,然后看着我用水彩笔,把它们涂成乱七八糟一团团,还对她讲喋喋不休地讲着,这个颠三倒四却五彩斑斓的世界。那时的我,一个夏天就被晒得黝黑,似乎至今也没能再白回来,可却是那样无拘无束,快乐自由。
如今,奶奶家搬离那个小院一晃竟也有十年了,小院周围也都拆迁得七七八八了,奶奶也在去年去了天堂。这一切的美好,大概,都只能出现在梦里。每当听到这首歌,都会唤醒这个梦;待梦醒时分,再情不自禁,哼起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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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共剪窗》 程璧
在忘了多久的以前
有过一首诗 它是这样唱
庭前花木满 院外小径芳
四时常相往 晴日共剪窗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曾经有个四合小院
那里住着我和奶奶 还有一只小花猫
那时的小院种满了花 台阶下面有青草
那时的我呀手里拿一本 唐诗宋词三百首
那时的奶奶教我念 白鹅曲项向天歌
等到太阳明亮的时候 还会教我剪窗花
那是我最难忘的过去 常常出现在梦里
于是后来我学会了写字 于是有了这首诗
庭前花木满 院外小径芳
四时常相往 晴日共剪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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