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每到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些恐慌,同时又有些许期待。
恐慌年关将至,回老家的火车票总是守了一晚又一晚还是很难抢到,需要绞尽脑汁的想着给哥嫂侄子侄女们准备些年礼,以往每年过年会回去一次,这疫情三年多来,因着怕路上车上感染而影响孩子上学,几乎都没回过老家。
还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慰问金及孩子们的压岁红包,虽说多年难得一见,因离得远平时也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但回去了还得两百两百的往外散。
算着这桩桩件件的人情,伸手摸了摸这一年从头到尾尚有些干瘪的钱包,盯着手机银行里那一串串进进出出中,出账远超入账的流水数字发呆。
这华夏几千年保留下来的传统:人情与世故,我始终未曾习惯。只能暗自感叹,人生在世,这“小家”与“大家”却没有一日不在钱眼里打转呀。
不过以我这从不愿随波逐流的性子,是非常不屑做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我的原则是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情,所以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那些许期待,是对年迈母亲的想念及未能陪伴她身边的遗憾,也是远嫁的女儿心里一个永远解不开的伤心结。这泼出去的水很想再次回到那旺生养她的清泉里,奈何于家庭的建立、经营、生儿育女及生计的忙碌,却是写满了数不清的无奈。
一直想把母亲接来身边,因着她早已过古稀,身体愈发蹒跚,一年不及一年,她说害怕离开家乡,也担心身体出现问题而给我添乱。
可叹在交通如此发达的今天,想报这养育之情也不易,阻隔这一切的不再是崇山峻岭,我是明白的,那份落叶归根的情怀只是她的借口,她只是想最后一次来呵护她最心爱的小女儿,不给我添麻烦,这舔犊情深啊!时时让我泪流满面。
远嫁的亲情平时也是淡淡的,相隔千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谁都顾不上谁,兄妹间一年到头也难得聊几次视频与电话,只有某日真聚到一起才能见到血浓于水的场面。
除此之外,那些文人墨客们笔下的思乡之情与浓浓的乡愁我是没有的,心中的老家和故乡,于26年前随着我踏上漂泊之路时就已离我越来越遥远。
做了这许多年独在异乡的异客,家乡的一切已然陌生,老房子早些年改头换面的新建过,儿时走过无数次的泥泞不堪的小路也重新整修成可以双向通行的大马路,那些曾经采油茶果时热闹喧嚣的欢声笑语久久荡漾的油茶山,被乡村建设规划里的征收砍伐,早已不复存在,那清澈透心凉的天然地下泉水已被村里做豆腐人家排放的污水渗漏变臭,母亲说只能重新买了管子从更远的地方接水进来吃用。
村子里常住的人越来越少,幼时的老人很多已老去不在,孩子后生们也都面生不识。年青的出去打工,年头出去年尾回,剩下的老老小小是走不动的,小的要上学,老的要守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佝偻着背种点粮食和蔬菜维持生计,再养上几只鸡鸭和一条狗凑上点人间烟火气,同时也充当打工儿女们的大后方,帮着照看下孙子外甥的。
平时的乡村是冷清萧条的,过年时才算真正活过来,打工的年轻人从四面八方陆续返乡,有在外赚到钱财大气粗的喜欢张扬,开着大奔,项头挂着粗金链子,生怕别人不知道。混得一般的行事就低调多了,不管有没赚到钱,这年夜饭是要尽可能全家团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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