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贾莲儿大婚之日以后,先生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有时候还能撑着起来说两句话,有的时候就直直的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徒弟们都吓坏了,起先以为师傅身体好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回光返照之势,直至差不多十来天以后,林公子突然要起来梳妆,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长袍,头发也直立立的背在了头上,徒弟们都明白,师傅这是要给自己安排后事,但也都心照不宣的偷偷躲在墙角哭。
他明白自己时日不多了,但是又放心不下这些徒弟,也放心不下放在心尖里得那个人。
“师傅,贾莲儿来了”
“让她进来吧”
徒弟们自然不敢怠慢,把贾莲儿请到了厢房里,屋子里一股子中药味,让贾莲儿蹙了蹙眉头。
“你来啦”
“嗯,”
“还真的是没想到,最后你会来看我”
贾莲的眼眶已经留不住那滴泪了,她只得背过身去用帕子擦了擦,转过身对林公子说:“虽然你说的那个故事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些许是我欠你许多,我本以为你这种灿若星河的人是看不上我们这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的,二狗跟我说了他知道的一切,我原才明白,只是我把你想的太过于遥远,把自己想的太过于卑微,我们都是人不是吗,谁也不比谁多什么。”
“莲儿,你愿意听我唱一出戏吗,只唱给你,可能唱完这出戏,我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你放心,如果,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来这个园子,就算你往后一无所有,这里都会是你最后的依靠。”
“林哥哥,你唱罢,我听着就是。”
戏台上的那个人是如此耀眼,他甩着湖蓝色的水袖,穿着粉白的戏袍,旋转起来像蝴蝶一样美,贾莲真怕他就这么飞走了,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以前想听他唱一出戏,可谓是一票难求,可如今,他只为自己唱了一出戏。他在台上唱的尽兴,她在台下又哭又笑,好像忽然就感受到了芊芊与他共黄泉的绝望,也感觉到麓良临死前那滴思念无眠的泪。
三日后,戏园挂起了招魂幡,惨白的灯笼挂满了一整条街。
师傅说,不要土葬我,我怕冷,怕黑,我死后,把我尽快火化,骨灰撒在城西那边的河里,我这一生渴望自由,渴望与爱的人在一起,就让我随风去吧。
他还说,戏园子不要解散,你们要好好演戏,对得起爱你们的人,如果日后贾莲来了,无论有什么要求,你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护她一世周全。
我们本都是这世界得一粒尘埃,是因为心中有爱,才穿上了铠甲,不为别的,只为他需要的时候,我能拼尽力气护他安好。
这一生,不祝你大富大贵,不祝你福寿延年,只祝一个人你祝你所求皆如愿 所行化坦途 多喜乐 长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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