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起小红的手就走。她偏着头问我:“你干妈家好玩儿么?在哪儿呢?我们就这样去吗?”
“当然好玩儿,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沉重的心忽然轻松起来,浑身每一个毛细孔都舒展开来,充满了欢快。
出了城,便沿着去干妈家的那条路说说笑笑地走。这条路阿牛接送我回来时,早就熟稔于心了。
阳光很好,在崎岖的土黄色的沙子路上跳跃,那路蜿蜒前伸,上坡下坡,一会儿就走得满头大汗。
小红开始时还兴致蛮高的,可是,走到一片松树林时,便直嚷嚷走不动了。我们便在松树边停下,歇息一会儿。她睁着大眼睛问:“这还得走多远?”
我说,“快了。爬过这片松树林,再走上一会儿准到。”
她“嗯嗯”了几声,便饶有兴致围着松树转圈,捡拾落在地上的松球,那松球褐色的,散乱在枯黄的厚厚的松针下。
忽然一只松鼠窜起,倏忽爬上了松树,小红兴奋地尖叫着,拍着手。那松鼠在微微颤抖的松枝间,睁着乌亮的眼睛,小脑袋不停地摇晃。
“怎么样?好玩吧。干妈家比这儿还好玩呢。”我趁机鼓着劲儿,拉着她的手说,“趁早走。不然要饿肚子。”
不过,小红再走了一段时间的路,实在走不动了。呜呜咽咽哭起了鼻子,老是问“还有多远呀,肚子还饿。”
我抬头看看太阳,正在头顶上。此时也觉着肚里闹起了饥荒。心里有了一点害怕。因为,按照阿牛送我时记得的路程,这时也仅是走了一半。
“我们回去吧,小哥哥,我害怕。”小红呜咽着拉我的手,扭动着身子。
“那怎么成?眼看快到了,来,我背你。”说完,便把她背上走,她起先还哼哼唧唧的,后来竟然睡着了,而我也觉得她在身上变得非常沉重,最后,我也走不动了。
只好歇下,放下她的时候,恰逢一队玩狮子地敲着锣打着鼓,从一个路口,转入另一个路口。
小红揉揉惺忪的眼睛,好奇地问:“这是干什么的?”
我说,“玩狮子呀,瞧,那远处的村庄,就是干妈家。我们快走,说不定能赶得上看热闹。”
也许是那花花绿绿的玩狮子队伍引起了小红的兴趣,她又精神起来,跟着我就走,但走不了多久,就哎哟起来,嚷着脚疼。
我脱下她的小皮鞋翻开袜子一看,脚上竟磨起了几只水泡。这下可要了我的好看了,她一瘸一拐地啮牙咧嘴,没办法,我又背上她,趔趄着走。心里那个后悔啊,真想把她扔到山沟里。
又饥又渴,脑海里不断幻想着平常吃的喝的,那些东西,本来普通,甚至令我厌倦,现在却都变得异常珍贵而芳香扑鼻。只好咽着口水,负重前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抓紧赶到干妈家,届时,一定大吃大喝一顿。
小红又在背上嚷嚷肚饿,我没好气地说,“我也饿,还背着你。再忍一忍,快到了。”
确实快到了。太阳西斜时,爬了一个高高的山坡,远远里看见干妈家那个村庄了。
多么熟悉的小山村,它在两个山坡之间的平地上,就像一只小船,静静泊在那个温馨的港湾里。
但我也是精疲力尽,倒在路边的松树下,长长吁了口气。小红从地上爬起,带着哭腔问,“还有多远啊?”
“哈哈,”我大笑着陡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那村庄,拍着手说:“那不是么?我们终于到了。”
“真的?”小红手搭着额头上,伸着脖子往前看。
“真的。”我信心满满地说。
“耶!”她回转身伸出双手与我手掌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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