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 叔

作者: 5e1fb11a095a | 来源:发表于2018-07-22 14:18 被阅读0次

父亲常谈起莫叔,他应该是父亲最好的朋友,我见过父亲与莫叔的合影,是在他们都很年轻的时节,莫叔穿着牛仔裤与西装,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镜头,仿佛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态势。父亲说,你看,他年轻时就有大报复,只是命运弄人啊。

在十二月的某一天,父亲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要去看望莫叔,问我可否有空同行,我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

父亲先我早到莫叔的家乡,那是座海边的小镇,时值冬日,海风凛冽,我一下大巴,立时感到砭入肌骨的寒意,按照父亲给我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莫叔的家——一幢用花岗岩砌成的小楼,一方别致的小院两盏精巧的壁灯悬挂在大门的两侧,发散着温暖的光亮。

我摁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腕上的金镯格外地显眼,她不会普通话,用土话问我是谁,我听懂了,便自我介绍了一下,她马上非常地热情的示意我进门。父亲已经坐在客厅的桌旁与几个男人在推杯换盏,见到了我,他指着一个鬓角斑白、体格肥胖的男人说,你怎么现在才到,这位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莫叔,快叫莫叔。莫叔站了起来,我赶忙伸出手说,莫叔,你好!莫叔声若洪钟,握着我的手说,长得好英俊,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我们都老了。

接着莫叔又一一给我介绍了桌边的几个客人,我一一敬了他们的酒,便坐了下来,他们都在用当地话聊得热火朝天,父亲也是会说土话的,就我一个人坐在一旁感到有些被冷落。莫叔给我夹了一只螃蟹说,你听不懂我们的话吧,你爸爸以前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听不懂的,来了几次,就把我们这里的土话说得很好。我说,莫叔,你这里的闽南话跟我在电视上听到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闽南话流派也是很多的,不过差别不大,你用心听,不要多久,就能听懂。

我点一点头。莫叔的酒量巨大,那几个客人也是海量,渔民没有几个不会喝酒的。莫叔年轻时也捕过鱼,后来去外地经商,赚了很多钱,便提前退休,回家过起了休闲的生活。桌旁的几个客人还在捕鱼,不过他们都戴着钻石戒指与名贵的手表,每人都镶着几颗金牙,其中一个客人把他的手表脱下来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他的表是今年出的最新款,是一个台湾渔民送给他的,因为他救过那个台湾人的命。

这座小镇隔海对面就是台湾的基隆,父亲80年代初来这里时,海边有武警在巡逻,以防有人偷渡去台湾。而现在,海滩建成了一座公园,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偷渡去台湾,渔民们的生活水平与台湾也不相上下了。

几人喝得兴起,便开始猜拳行令,我实在不堪这么漫长的酒宴。幸好这时,莫叔的女儿回来了,她是镇里卫生院的护士,刚刚从夜校下课。莫叔向她介绍了我与父亲,阿珊,这就是你朱叔的儿子,他与你同年。莫叔转向父亲说,你当年带你老婆来我这里玩的时候,你老婆正怀着小令,我老婆正怀着阿珊,当时我们还指腹为婚,哈哈哈啊哈哈哈。哎,小令,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现在相处的那个女孩能否称为女友,略沉吟了一下说,还没有。

还没有,你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阿珊敬了我父亲一杯酒,便回房了。

酒宴似无止境,莫叔看出了我的疲惫,便叫他的保姆——就是给我开门的那个人,告诉我卧室在哪里,洗澡间在那里。洗澡用得是整体浴室,还连带着桑拿功能,真是奢侈了。

我打开卧室的窗户,看到了不远处的大海,半圆的月亮挂在空中,显得异常美丽。我倒在床上,不一会便睡去了。

等我醒来,听到客厅里有人在说话,那是父亲与莫叔在彻夜长谈,他们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讲不尽的经历。我呢,我有这样一个能促膝谈心的朋友吗,好像没有,就是那些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友们,也仅仅限于肌肤之亲而已。我第一次感到了孤独,这种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在海边的异乡,生出了花朵,占据了我逐渐空虚的内心。

早饭时,父亲和莫叔并未在座,保姆连说带着比划,意思是他们昨夜聊了一宿,黎明时,才刚刚休息。阿珊说,自从她母亲去世后,还从未见过老爸这么开心过。

我说,这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昨夜喝了很多酒,但是都没有醉。

这时,进来一个身着“哈雷”皮夹克的男人,阿珊对我说,这是她的男朋友,阿穆。我同他握了握手。他说,你现在来我们这里,不好玩,要是夏天来,就可以去海边游泳,你会游泳吗。

会一点,还从来没有在海里游过。

阿珊说,小令哥,今天是星期天,我们等下要去做礼拜,你有没有信教,不然和我们一起去教堂。

尽管我没有宗教信仰,可还是随他们去了教堂。

阿穆开车的速度很快,他拍着方向盘说,这台“凌志”该退休了,我要换一台最新款的“雪佛来”跑车。阿珊接话说,你老爸肯定不同意的。她扭头问我,小令哥,你开得是什么车。

我有车,但是一辆自行车。

不会吧,小令哥,你们做证券的,收入蛮高的。

不等我答话,她对阿穆说,你看人家小令哥,一年几十万的收入,还这么节约,你就会赖你老爸,你也应该自己出去打拼一下,赚一台“雪佛来”跑车回来,这样你老爸就不会小瞧你了。阿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说,他赚钱最终还不是为了我,我不花谁来花,难道让他把钱拿去给那些女人吗?

阿珊正要应话,教堂到了。教堂修建得比我们市里的还要气派,大门前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的私家车,阿穆一下车,指着一台乳黄色的跑车说,喏,就是它“雪佛来”,没想到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了。

教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很多是年轻人,我知道沿海的中老年人,一般是信妈祖,而年轻的一代,多半是出于好奇或是赶时髦,他们选择了西方的宗教。

礼拜做到中午时散场,阿穆要请我去他家吃饭,我难拒盛情,又上了他的车。

阿穆的家简直就是一座庄园,他有几分得意地说,我家这栋房子,要是在厦门的话,少说也值个三、四千万,阿珊说,可这不是在厦门啦。

这时,阿穆的父亲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他自己倒是装束简朴,我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件夹克,可能是在哪个衣摊上买的,做工粗糙。他父亲对两个随从吩咐了几句话,他们便告退了。当他听阿珊讲了我是莫叔朋友的儿子后,即刻来了兴致说,老莫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全镇大人、小孩好多都知道他的,很有口碑。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也是亲家,我以前刚创业时,他对我的帮助很大,是个难得的好人。正说着,他的司机来了,他站起来说,哎呀,太忙了,本来想和你们吃一顿午饭,可是身不由己,小朱,你要在我们这里多住几天,你是做证券的,我还有一些问题要请教你,你在这里吃饭,我要去见一个客户。

阿穆看着他父亲的背影说,他就是这样,有些事完全可以交代手下去办,每件事他都要出马,真累。阿珊说,你看你老爸累,你也不去帮一帮。

阿穆说,他不需要我帮忙。

那是你没有能力,你老爸不放心。

阿珊的这句话刺痛了他,他恼怒地说,你要是认为我一无是处,你就去找别人好了。

你认为我是没人要啊!追我的人多的是,你家里这么多的同辈人,你是最没有上进心的。

我知道你心里早就有别人了,你天天说我,就是为了气我,我们干脆分手算了,我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错。

阿珊气恼万分地跑到门口,回头对我说,小令哥,我们回家。说着,开门走了。

此时,我留走两难。阿穆说,我们吃饭,女孩子就是这样。老是要我们男人做这做那,我都已经很努力了,她还认为我不够好,你要我一步达到我老爸的水平,是不可能的。

我说,做男人本来就不容易,不过我希望你能理解阿珊的想法。

这个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我和她从小一块长大的,她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

这时,父亲打电话叫我回去,我正好借此离开了阿穆的家。

我一进莫叔的家门,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脸上还残存着青春的痕迹,她看到我,略略颔首微笑了一下,莫叔说,这是老朱的儿子,小令。这位是你顾阿姨,从上海刚刚过来,这么巧,两位好朋友都来了。

阿珊坐在那里看电视,对周围的人不闻不问。我坐到她身边说,你还在生气,阿穆都没有放在心上了。她看了我一眼说,你是来替他做说客的吧。

我笑了,小声说,我对任何人的私事都不感兴趣,我只是说一说而已。

保姆已经把饭菜摆好,莫叔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给父亲倒了一杯,正要给自己倒酒,那个顾用手掌遮住了酒杯说,你血压高,中午不能喝酒,我来和老朱喝几杯。父亲说,是啊,我也不想喝了,昨天的酒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醒过来。阿珊白着脸说,人家喝酒也要管,什么人呀。

顾不动声色地说,就是健康的人,中午喝酒都不好,不要说有高血压的人,老朱,你说呢。父亲夹了一口菜说,这个蚵仔煎是我吃过的手艺最好的,小顾啊,你尝尝。保姆说,我是随便做的,你过奖了。

父亲说,你要教我做一下,我回去可以给我老婆露两手,我那个大儿子最爱吃蚵仔煎了。

莫叔把酒收了起来,对我的父亲抱歉地笑了笑,老朱,你那个大儿子现在做什么,我有快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他在做平面设计师,他很听话我的话。

阿珊说,朱叔,这样说来,小令哥是不听你的话咯。

顾说,一般老大比较老实,老二比较调皮——

没人跟你讲话,你插什么嘴。阿珊很尖刻地对着顾说。

莫叔沉下脸说,小珊,你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就去看电视吧!阿珊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说,当然吃好了,真是烦人。

莫叔看着阿珊开门出去后说,都是大人了,还一点事都不懂。老朱,你不要见怪。

父亲说,小孩子就会有小孩脾气,老莫,你不要生气。

顾给莫叔盛了一碗汤,柔声说,先喝一碗汤,你的火气太大了。莫叔像孩子一样顺从地喝了一口汤说,这次来你要多住几天。

顾说,我上海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到明年春天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莫叔叹了一口气,起身退后坐到沙发上,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我信步在街上闲逛,在一家工艺品店看到阿珊正和店老板聊天,我便挑选了几件珊瑚盆景,阿珊随我一同走了出来。我说,你们这里就像一座小城市。

她说,小令哥,你是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

没有,我十九岁就一个人生活,我与父母不在一座城市。

你可真是自由,不像我,无法独立。我真是很讨厌那个姓顾的女人。

我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我们讨厌的人,可是他们往往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我们只能去适应,别无选择。

华灯初上,寒风依然无法驱散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找了一间火锅店,阿珊往锅里放了很多的辣椒,她还点了一瓶白酒,说,小令哥,我不想回家吃饭,我一看到那个女人,心里就不舒服。

我们对饮了一杯酒,她略黑的脸庞泛散着缎子般的光泽,她的眼里有点点的泪花在闪烁。这时从楼上的包厢下来几个人,他们都围了过来。我还没有看清是谁,便被一人拉起了脖领。我看清了阿穆就站在他的身后,他们都有了几分醉意。这人说,阿穆的女友你也敢泡。不等我回话,他已经赠送了我一巴掌,我岂能忍让,立时回了他一记直拳。阿珊从中拉开了我们,她对着阿穆说,你是神经病,要是神经了,就赶紧去医院。阿穆坐在一旁,用眼色指使几人动手,我被他们打倒在地上,饭店里的食客都四散跑开,他们朝我的身上猛踹了几脚,方才罢休。

阿珊把我扶了起来,她指着阿穆说,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阿穆并未答话,带着他的人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说,阿珊,你不要对你老爸讲我被人打了,就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如果说了真实情况,你老爸肯定不会放过阿穆的,到时候那你们两家不就会结下怨气。

这个时候,你还在为别人考虑,我真是想不明白。

我们走进家门,他们正在吃饭。父亲问我是怎么回事,脸都肿了起来。莫叔说,是不是被人打了,阿珊,你说小令被谁打了,我要去找他算账。我倒在沙发上说摔了一跤。顾说,不可能,绝对是被哪个地痞打了,这里的地痞很嚣张的。阿珊忍不住说了实情。莫叔怒气冲冲地给阿穆的父亲打电话,质问他教子无方。

不一会,阿穆的父亲来了,他说自己一点都不知情,并要立即送我去医院。我表示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搽点药就没事了。他一再说,对不起,对不起。还拿出几张钞票说是给我做医药费。莫叔说,老涂,你的儿子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天天游手好闲,我女儿到时候嫁给他很没有安全感。

涂老板有点难堪地苦笑着说,老莫,我是太忙了,没有一点时间,看来是到了结束他闲逛的时候了。他说着把钱放到桌上就走了。

莫叔开始对阿珊发火,“你看到小令被打,还不赶快打电话给我,你看你都交往的什么朋友!阿珊欲言又止,我说,莫叔,你不要埋怨她了,她要不是在一旁把那些人拉开,不然我今天就不是走得回来了。我只是一些皮外伤,过一两天就好了。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莫叔,你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阿珊和她朋友的关系。

莫叔对我说,你一定要在我这里多住几天,不然我过意不去。阿珊说,小令哥,你才来两天就要回去,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地方你没有去呢。

我们老总打电话来催我回去,我不得不回去。

莫叔到里屋拿过来一只手表,说,这只表就送给你做一个礼物,这次你来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我推却不过,只能收下了这只欧米茄表,这件礼物真是太贵重了。

第二天的中午,涂老板亲自开车过来要请我们吃饭。莫叔推辞道,不必了,不必了,老涂,去你那里我担心会很不安全。涂老板拍了拍莫叔的肩膀,搂住他的胳膊说,老莫,我们几十年的朋友,不要这样不给我面子,今天这顿饭,你们是一定要去的,我那里还有一瓶二十年的五粮液,大家一定要来啊!我先回去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莫叔说,老朱,你看要不要去,他那个阿穆把小令打成这样,叫我们去吃饭,无非就是替他儿子搽屁股。顾说,他既然来请,我们就去,将来你们是要做儿女亲家的。

我表示不去了,阿珊却也不去。父亲说,要客随主便,不可不去。我说,一个打你的人的家你会有心思在那里吃饭。这时,涂老板给莫叔打来电话,言之我一定要去,不然他的心里会很不安的。

可能是主人事先安排好的,阿穆没有在家。席间,涂老板非常健谈,问了我许多关于公司如何上市的细节,我看他兴致颇高,便把自己熟知的一些内幕告知与他,他说,这些消息对他非常重要,他打算争取明年让公司上市。涂老板吩咐他的佣人拿出一件礼盒说,小朱,真是不好意思,我儿子太不成器了,这件羊绒衫是我在意大利买的,送给你,不成歉意。我在父亲的眼神暗示下,收下了礼物。

涂老板又问我年薪多少,我说了一个数,他笑着说,你来我的公司吧,来做我的助手,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辅佐我的得力助手,换了几个我都不满意,今天遇到你这个年轻人,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涂总,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一个证券公司的小职员,怕是没有这个能力为你的公司效力。这时,父亲指着桌上的一道菜说,涂总,这道葱烧海参做得真是比烟台最好的一家鲁菜馆都要地道。涂老板朗声大笑说,朱先生真是一位美食家,我的厨师原来就是在鲁菜馆掌勺,因为我偏爱鲁菜,所以把他请到我家来帮忙,朱先生想不想见一下这位师傅。厨师出来了,父亲与他在一旁切磋起了美食的制作方法。

莫叔与大家碰了一杯酒说,老涂啊,你今天请我们吃饭是有目的的,你是要小令到你的公司去啊。涂老板说哪里哪里,老莫你现在怎么讲话都是带着讽刺,好朋友难道就是这样?莫叔说,好了,你是个大忙人,比不上我这个闲人,我们在这里已是酒足饭饱,该回家了。涂老板劝道,再坐一坐,难得来我这里——

莫叔还是站了起来,示意我们离去。我们走到门口时,阿穆回来了。阿珊把头扭过去,装作没有看到他,莫叔用本地话对他很严厉地讲了几句,他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最后,莫叔重重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回头对涂老板喊了几声,带着我们出了门。

父亲一路上在说他的美食经,只有顾与他相谈甚欢。阿珊说,小令哥,你真的要去他的公司工作的话,你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好过。我说,这怎么可能,我是做证券的,去做经营会不顺手的,再说,你的男友那个莫名其妙的醋坛子还不知会怎样呢。

别提他了,我不是那天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他除了是一个富家公子外,一无是处,我怎么会跟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莫叔说,我早就看出阿穆这个人不行,没有上进心,离开了他的老爸,他连凉水都喝不饱,你离开他是对的。

父亲笑着说,阿珊你可要考虑清楚,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幸福的大事。

阿珊说,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跟那样的人生活。

第二天下午,阿珊要开车送我到县城的火车站,我说,你晚上不是还要上夜班,我坐班车走也一样的。阿珊说她请了假,顺便去城里看望一个生病的同学。莫叔说,小令啊,这回你来我这里碰到这样不愉快的事,现在这些富家公子真是无法无天,什么时候你有空再来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说,莫叔这件事你不必感到愧疚,谢谢你的款待。

一路上,阿珊只是开车,没有讲几句话。到了火车站,我们在候车室里坐了一会,车已到站,我起身说,谢谢你,阿珊,你有时间的话,去我那里作客,如果你是在夏天来,我们可以乘木船在河上钓鱼,蛮有意思的。

阿珊抬眼看了我一下说,小令哥,你有女朋友吗?

我对她的这个问题感到惊诧,说,你是想帮我介绍对象,行啊。

乘客已渐渐走出了检票口,我拍拍她的肩膀说,我要进站了,别忘了去我那里钓鱼。

嗯。她像一个小女孩般的点了点头,说,小令哥,你认为是钱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钱可以使人变得强大,可以获得别人的尊重,可以使人独立,有自尊。这是我的理解,改天有空,我再与你好好聊聊。

火车已经开动,这座小城已渐渐离我远去,也许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再来这个地方,父亲要在这里过了春节才回去,而我将会在我的那幢大房子里度过一个冷清的新年,只有我一个人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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