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会折纸飞机,翻着花样折,尖头的、平头的、两对机翼的、尾翼折角的……一直到纸上布满折痕了,纸折不动了才舍得丢弃,还要把折得精美的作样品收藏,像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珍宝一样摆在抽屉里。
谁敢动我抽屉,谁就得死,言出必践,虽远必诛。
我不爱用大大的白纸折飞机,我喜欢精巧的、能托在掌心的五颜六色的纸飞机,还会在延展的机翼上用水彩绘图,花里胡哨的则是最好最喜欢。记得有一个,我最是引以为豪,因为它不仅符合了我的美学,还能飞得又远又平稳,从屋子这头飞向那头的时候机身像一只滑翔的海燕,又如下凡的仙女,有看不见的飘带在空中徐徐舒展。它带给我丰富的联想和简单的快乐,我百看不厌。
折好以后我臭屁地欣赏了一天,好巧不巧,第二天它就没了。
罪魁祸首赫然是我亲妹。
等我再看到它时,它伤痕累累——被折了不知道多少次;它凄苦无依——被粗暴地塞在桌子角落;它泪眼婆娑——被无情地蹭花了颜料,怎一个惨字了得!
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我妹那智障儿童还无知无觉地说:“它好丑,我就重新折了一下。”
“你看它好看不?”
……第n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我方胜利告终。
十七岁乘飞机去上海时,坐在八千米的高空,阳光刺目,云海几乎要在舷窗外融化,天地变得极盛大。我已经体会不到的纸飞机的快乐突然涌回脑海,那种抓住蓝天的感觉似乎重握在手心,张开五指,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只美好的、折翼的彩色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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