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相间的菱形鳞片,略泛光泽,光滑而修长的身体规律地盘成三圈,由细而粗螺旋向上,由外而内圈圈相叠,头部在圈心高高昂起,露出青白肚皮,二圆瞪目,口吐红信,一言不发地盘踞在电脑桌前,等待下一个“猎物”掉入尖叫的“陷阱”。
同样都是玩具,玩具蛇的设计动机,显然略带不怀好意。在你毫无防备时现身,出其不意间杀你个心惊肉跳,措手不及。谁会喜欢这样滑溜溜、冰凉凉又阴森森的玩具呢?凭这点,它就很难成为孩子入睡前抱着的玩具。
“哈里斯调查”机构的一项民意测试中,蛇荣登“我们普遍最恐惧的东西”名单之首。诚如科学研究表明,灵长类动物对光滑无肢的滑行动物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蛇,象征性的短足隐藏于身体,存在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否意味着,它们根本不屑于握手拥抱等这些礼节性的友好?省略四肢,利落干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终生不懂得握手的和解与拥抱的权利,以及由此象征的一点点温暖。这和人似乎大为不同。
人与蛇,仿佛有着前世注定的孽缘,不知所起,难由分说。
据说,在类人猿阶段,我们祖先的天敌中就包括蛇。类人猿还未直立行走前,在枝杈丛林间荡漾,而那里也是蛇类的盘踞之处。悬荡在树桠间,无声地向前滑移,在猎物毫无防备间偷袭而入,一吻便足以致命。
于是在长期的共存中,深受其害的类人猿对这一天敌惶惶避之不及。既无法老死不相往来,又难以相忘于江湖,冤家路窄真真让人无奈。因此,就算猿类努力进化成为万物之灵——人,蛇这一这天敌所带来的畏惧心理,也依然跟着演化成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排斥和厌恶。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在人类掌握了语言,创造了文字之后,才故意以人类独有的生理进化优势,对蛇进行致命的丑化和讽刺?
《山海经》中的巴蛇吞吃过往的生灵,被大羿一斩为二,化成山丘;《圣经》里蛊惑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不是别的,正是蛇;《农夫与蛇》中忘恩负义的蛇,和东郭先生的那条狼,历来成为万千读者唾弃的对象。最早的画蛇添足、杯弓蛇影、虚与委蛇、牛鬼蛇神、佛口蛇心、蛇蝎心肠,和蛇有关的成语也大都好不过哪去。
在舆论上将其置于死地,且令对方无法还击,这种兵不血刃的报复,不失为泄恨的完美方式!
略次的方式,便是暴力。
毋庸置疑,科技增强了人类的战斗力,使人类的手得以延长,得以所向披靡。纵然是恐怖的毒蛇、狮子、鲨鱼,在有科技助力的人类面前,也不得不俯首称臣,乖乖就义。鲨鱼从深海被端上餐桌,为人类的菜单上增添一道昂贵的菜肴——鱼翅。到底是多么美味的食物,值得人类以命作赌,甘愿深潜海底去和巨鲨搏斗?还是变态的征服欲望背后,有着什么不堪启齿的某种虚伪在作祟?
蛇皮名包,鳄鱼皮鞋,狮皮内衣......闪亮的光泽,咋舌的标价,限量的稀贵,奢侈的买家,似乎变相地炫耀着人类的胜利和无敌。
然而,在那无敌和强大的背后,似乎也恰好相反地,暴露了某种脆弱。
有点荒谬,又很辩证,这个世界向来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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