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奥威尔和他的代表作《1984》、《动物庄园》,我久闻大名。更准确地说,这两本书躺在购物车许久。直到最近,我才入手《1984》。
乔治·奥威尔其人其书虽有大名,可这名却不是在学校教科书上占据大篇幅,老师们也没强调要画重点。其实乔治·奥威尔的书对于类苏联式的国家来说意义非凡,照理来说,不应如此冷落乃至无视。民间对乔治·奥威尔的书大加褒奖,官方却是左顾而言他,这很奇怪。
《1984》其书
《1984》书不厚,将近300页。原本以为会很快读完,没想到着实花了不短的时间。原因一是自身有工作;二是这本书让人读一段,就放下书,一抚三叹,走一走,让脑中的奔腾的思绪缓缓。
《1984》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描述主人公温斯顿个人和所在环境的基本情况;
第二部分,温斯顿找到了灵魂爱人茱莉亚,开始正式接触反英社(书中的极权政府)思想;
第三部分,温斯顿和爱人茱莉亚事迹败露,被抓接收改造;
第四部分,书中英社创造的“新话”语法。新话虽是虚构,却是按照一定语法逻辑建立的。这种情况在文学、影视不少见,比如《星球大战》、《阿凡达》,故事、人物都是虚构,但里面的人的服装、语言都是创作者根据一定逻辑、规律打造出来,并不是胡乱、无章法的。
大洋国:一个你熟悉又陌生的国度
主人公温斯顿生活在一个叫英社的政府之下,国家叫大洋国。大洋国可以把它比作类苏联式国家。英社或大洋国的首脑叫老大哥,到书的最后谁也没见过这位领袖。政府机构分为四个部门,真理部、仁爱部、和平部、富足部。
世界分为3个大国,大洋国、欧亚国、东亚国。大洋国一直处在战争状态,时不时遭受炮弹袭击。大洋国一会儿和东亚国交战,和欧亚国结盟;一会儿和欧亚国交战,和东亚国结盟。奇怪的是,交战与结盟如此反复,主人公温斯顿所在的大洋国国民却只记得现在,并认为过去和现在一样没有变化。比如现在是和东亚国交战,和欧亚国结盟,那么在他们的记忆里从过去到现在大洋国都是在和东亚国交战,与欧亚国结盟,没有任何变化;而实际是就在几年前,甚至几个月以前大洋国是与欧亚国处于战争状态,跟东亚国结盟。
大洋国生活条件极差,但在政府宣传中现在已经比过去未革命时好了很多。大家既吃不好也穿不好,物资极为匮乏,甚至只能偷偷违反到黑市买剃须刀。但报纸、电幕却总是宣布生产又增长了,又超过历史记录了。
大洋国里人人被监视,人与人互相监视,甚至政府出动宣传机器鼓动儿女监视揭发父母(“家庭实际上变成了思想警察的延伸”)。此外,人群潜藏着思想警察,也许你的同事、朋友就是实现警察。数不清的人被清洗、被人间蒸发,连带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也消失。
各个地方都有“电幕”。电幕是一种监听器、播音器、摄像头的混合体。有电幕的地方,就没有个人隐私。
每个人要经常参加社团活动,参加少了,就会引起怀疑。小孩子有青年团、少年侦缉队,女孩则多了一个:反性联盟。书里说有两类人极其对极权政府的活动积极和拥护:女人和小孩。对于女人为什么如此,并未讲,只是举了温斯顿的一个老妇人的例子。老妇人的丈夫被消失,自己却是“仇恨两分钟”中最癫狂的。至于小孩,“对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是光荣的游戏”。小孩子的典型就是温斯顿同事帕森斯的两个孩子。
思想罪:一种令人恐惧的新罪名
温斯顿在真理部工作,主要负责删改《泰晤士报》。比如领袖老大哥以前预言跟欧亚国会在三个月后停战,而实际是6个月,那么温斯顿所在的真理部就把往期的报纸找出来,把三个月改为6个月,旧的写3个月的报纸全部销毁,重新印写6个月的。如此一来,人们在看报纸时就无法不对领袖老大哥充满敬意,老大哥说6个月后就停战,真的6个月后停战。还比如,有些高官是老大哥的战友、同事,现在被清洗,那么真理部就得把所有有关这些人的录音、演讲、照片、报纸等等都销毁。到最后,某些日期报纸已经被删改十几遍,不要说原始版的报纸不见,连经过第二次、第三次删改的也没人记得。
这些手段也适用于人。这里得先讲思想罪和思想警察。大洋国是有思想罪的,所有反英社的行为比如拒绝集体活动、没表现出积极向上,乃至有反英社的想法都是触犯思想罪的。有思想罪,自然有思想警察,思想警察神秘莫测,没人知道生活中哪个人是思想警察。当思想罪出现的时候,意味着大洋国的极权从对人的人身控制深入到对意识思想的控制。
当有人反思想罪的时候,通常在半夜的时候,思想警察出现在他家,然后他人间蒸发了。周围的人无师自通地不谈论他。这个思想罪犯人,所有有关他的材料都会被销毁,自此没有任何事物能证明他存在过。真真正正地消失了。
通过删改材料,对人身消失,历史事实也随之消失。要证明某件事,原文件被销毁、删改,也许现在所看到的文字、影像都已经经过数次整容,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经过三次修改。“如果所有记录都重复着同样的谎言——那么,谎言就会被载入历史,成为事实。”所有的历史,所有人的记忆只剩下大洋国政府允许存在的“真实”,即国家意识灌输、强占个人意识。
这一切都是为达成口号:“控制历史的人就控制了未来;控制现在的人就控制了历史。”
怎么样对抗大洋国政府的对历史、记忆的删改?
书中并未明确给出答案。但温斯顿在书的开始做出了有深意的行为。温斯顿偷偷地写日记。以未删改的文字材料对抗国家删改的文字材料,以个人的意识对抗国家的意识,这是温斯顿写日记的背后深层意味。自然,也正是如此,当温斯顿写下日记的第一笔,他已经犯了思想罪。
大洋国对国民的压迫、控制除了删改记忆材料、人间蒸发,还有思想改造以及煽动仇恨。大洋国与另外两国的长年的战争状态给煽动仇恨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温斯顿所在的真理部在工作的间隙有个“仇恨两分钟”,电幕会播放战争场面,所有人的愤怒情绪都被激发出来,在这两分钟内变成野兽。即便你很冷静也难逃这种高效的媒体宣传影响;即便你真的不受影响,你也不敢在脸上露出一丝一毫,还是得装愤怒扮野兽,因为你不知道身边谁是思想警察或者不知道思想警察是身边的哪个人。
大洋国的真相
经过假托戈德斯坦因之名所写的伪书《寡头集体主义的理论与实践》,和后来温斯顿被改造时奥伯恩所说的话,我们得以一窥大洋国的真相。戈德斯坦因这个人很有意味,他以前是老大哥的亲密战友,是英社的领导人,后来就变成头号叛徒,玷污党纯洁性的人。
1、世界呈现欧亚国(俄国+欧洲)、大洋国(美国+英国)、东亚国三足鼎立,谁也征服不了谁。但三者的体制是一样的,可以说世界有三个大洋国;
2、战争是三国所达成默契,谁也没办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只在边边角角制造冲突。并且故意维持战争进行下去(“耗尽机器生产而不提高人民的总体生活水平”),以更方便进行统治,毕竟战争状态是一个很好用的借口;
3、大洋国企图将现有社会永远停滞于此等级社会,类似永远停留在封建时代而社会制度不会向前;
4、老大哥居于大洋国的金字塔顶端;老大哥之下是核心党,人数限定在六百万,不超过大洋国人口总数的2%。核心党之下是外围党。党之外就是张大洋国绝大多数的无产阶级了;
5、大洋国实行多寡头制集体主义,统治阶层依靠信仰,而不是血统。统治阶级还会吸收各色人种,比如黑人,甚至会从无产阶级选拔优秀继承者;
6、“和平部负责战争,真理部负责造谣,仁爱部负责严刑拷打,富足部负责饥饿。”
大洋国的极权与普通极权的区别
1、依靠科学技术的产品“电幕”, 对社会的监视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科技越进步,极权对社会、公民的统治就越严密、简便;
2、对公民的专制由人身控制深入到意识控制,双重思想、思想罪、思想警察、乃至改造思想犯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认罪都是明证。古代的皇帝只能对人的行为说不,大洋国却可以让人从心到口自愿地说是;“过去的专制统治命令是:‘你不要做。’极权主义的命令是:‘你要做。’我们的命令是;‘你要是。’”
3、大洋国的极权“维系统治的不是学员纽带,而是共同的信仰”;
4、破天荒地提出让大洋国永远地停留在等级社会,从理论到实践;
5、改造原有的语言,创造“新话”。语言是思想的工具和表现形式,改造语言意味着人的思想和意识也被控制。温斯顿的同事塞姆道破新话的玄机:“新话的整个目标就是要缩小思想的范围”。
老大哥在盯着你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这句标语贴满了大洋国各个地方,象征着大洋国无处不在的监视,无处不在的专制,也充满着极权不遮掩的蛮横。此句贯穿全书,也是世人常常拿来引用的金句。甚至有可能你听过这句话而没看过这本书,这句话比这本书还有名。
流通最广的版本是把这句翻译为:老大哥正在看着你!而我手上的这版本译者是翻译为:老大哥正在瞧着你!我看完这本书以后,觉得这两个版本还不足以译出大洋国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氛围,所以斗胆建议翻译为:老大哥正在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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