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想到母亲,我的笔总是跪着爬行。如果母亲是鱼,她会剥下带血的鳞片,为女儿做嫁衣。母亲用五更灯火,纺了一根脐带,我把它走成一万里尽是滔滔的江河。今夜,母亲又会家门路口等我。我的家园被沅江的水盲过多次的眼睛。凝视这片掘地。我痛痛地咀嚼,那苦涩的滋味,你的碱白在皮肤之上,我的血红在皮肤之下。我和母亲,隔的是一条剪断了的脐带。我和家园隔的是一层切了又切的皮肤,于是我想起母亲耕地之前
把骨骼先铆成犁杖,想起母亲在收割之时,把腰身先弯成镰刀。家园,无论多大也要走出去,无论多远也要走回来。人不出去心出去,身不归来魂归来。家园,我这辈子很少在你的上面,总会有一天,我将默默地祈福:家园祥和,母亲安康。一滴露珠从荷叶上滚落在地,马上钻入泥土里,她去了哪里呢?是永远的消失了吗?还是与大地母亲融为了一体? 一滴雨水掉在地上,和着一同滴落下来的雨水一起流入小溪,最后汇成江河。 如果生命只是一滴水,就让我们把自己小小的力量汇成海。我锁住母亲,锁住了母亲的白发和皱纹。母亲像一棵半枯的藤蔓,在阳光里呼吸,在风雨里憔悴。母亲在淡然地承接着岁月的眷顾。 最让母亲牵挂的,还是离巢雀女们。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母亲常独自诉说。母爱的恩德是孤独而忧郁的。苦日子过完了,妈妈憔悴了,好日子开始了,妈妈老了。家乡,是我心中镌刻痕迹最深的山水画,那么乡愁就是画中最柔软的花朵。 时光,穿过百年的岁月长河,流过乡村每一块土地。土地上开满了白色、黄色、红色等各色妖娆艳丽的花朵,而我的乡愁,它是最平凡的那一朵,是心中最柔软的那一朵。 故乡,藏不住母亲劳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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