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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碟小菜,半瓶二锅头,就要打发走咱?”
阿肯阿肯,路边蜷缩的小狗在嚎叫,没有太阳的天空慌张揽了些乌云,遮着白辣辣,赤裸裸的身躯。
一群人沉默地站在简易的蓝色集装箱前。沉默是一座大山,痛苦也是,没有钱的工人只能再扛上一座山,接着步履蹒跚走开,那些蓝色的方块将他们吃得连渣滓也不剩。很快,空荡荡的工地上只剩下两个茫然无措的影子在呼啸而过的汽车中反复扭曲拉长。
“我去告他。”稍高一点的男人咬着牙挤出一句话。“告啥?没告过还是咋?”矮一点的男人冷哼一声,大踏步走进集装箱。另一个迟疑了半晌,在门口踱步片刻,也小心翼翼走进了。
太暗了!太暗了!只能看见黑光中狰狞的笑脸,高个儿只疑心是自己眼花了。阿肯阿肯,又是小狗的悲鸣!矮个儿站在屋内的狼藉上,嘿嘿冷笑两声:“总好歹有半瓶酒!”
半瓶酒!半瓶酒!矮个儿拾起角落半躺着的瓶身,连泥土也不拭去,嘴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寻他所想要归宿,辣的酒刺激着神经,他仰起脸,咕咚咕咚地灌下去,舌头上仿佛爆开了一朵花。他舒服地打了个呃逆,只觉着浑身暖融融地没力气,于是抹抹嘴,又将瓶子丢在一边。
“酒是个好东西。”他自言自语着,慢慢滑坐在一边。高个儿走过去,浅浅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也蹲在他旁边。“兄弟们都不容易…挣的钱一分都不敢留,都要寄回去…孩子都五岁了,叫爹还不利落…”矮个儿断断续续地讲,“…谁不想过年回家?没脸回啊!”
他们都不说话了,外面的风叹息了。
“要老婆了没?”矮个儿没头没脑地问道。“要了,等着俺回家哩。”“回家?”矮个儿又要冷笑,可是忍住了。“他还等着俺给她带的花衣裳,她说,城里的女子穿的洋,她也想要穿…”高个儿的声音低了下去,嘴角是憨憨的笑。
“憨货!女子这么说,全是为着咱拼死拼活的那点钱!”矮个儿忍不住骂了起来,“真是憨货!”意外地,高个儿猛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辩了起来:“胡,胡说什么?她是最好的女人!俺,俺没有,没有钱,老娘也瘫在床上,他娘不许她嫁我,还断了关系,是她偷了户口本逃出来跟俺领证的,俺一没钱,二没权,她图俺啥?”
矮个儿这次不再说话了,外面凄凉的犬吠又大了起来,似乎是下起了雨,头顶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雨的腥气直冲鼻子。“兄弟,你比我走运。”矮个儿慢慢拾起酒瓶,喝下最后一口,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应该还有半瓶酒的。”高个儿挠了挠头。
“走吧,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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