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只蚊子,我一直是知道的。从立秋后,它就在我们家里与我们一起生活了。
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它就围着我转圈儿,不远不近地,也不咬人。我睡着的时候,能感觉到它的翅膀掠过我的脸颊扇起的微弱的风。我很懒,睡觉又沉,懒得理会它。因为它不咬人,老崔也懒得捉它。
渐渐的,它似乎成了我们家中的一员。有时候能听见它低微的嗡嗡声,有时候有好几天不见影踪,以为它已经离开了。过不几天,又悄悄地出现了。老崔有一天还说,你看,天冷了,蚊子有点冻僵了,飞不高,只在低处飞。
这话说完后,有好久好久,它又不见了。
晚上回家,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一边翻报纸,一边等着老崔。突然觉得,裸露在外的胳膊有刺痒的感觉,心里惊疑,低头一看,胳膊上已经起了一个大包。
四处张望,视力不好的我看不到它的影踪,侧耳倾听,也听不到往常的嗡嗡声。它就这么静悄悄的出现,给我一个深深地问候,又悄悄地隐藏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这点儿血,能供养它多久。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里,它的同类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它,不知靠什么坚持到今天,突破了自己的生存极限,创造了一个生命的奇迹。
这件事,我决定作为一个秘密,隐藏起来,免得老崔对它的生命造成威胁。
我知道,它可能隐藏在某一片叶子底下,某一朵花下面,某一个温暖的角落,默默地回味着这一顿丰美的大餐,也许像许多许多老年人一样,在半梦半醒中,回到了青春年少,血气精壮的时代,与某位心仪的同类,在外面的暖风花香里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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