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6月份被快手收购之后,二次元社区的鼻祖AcFun(简称A站),在公众视野里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年。
一年过去,同样扎根在二次元领域的哔哩哔哩(简称B站),早已开始了“主流化”的新赛道,纳斯达克的钟声带领它走向更广阔的互联网大陆。而A站,作为一个一度被淘汰出局的同学,也在暗自重整旗鼓,准备着返回赛场的这一天。
2019年6月18日,原网易文学漫画事业部副总经理文旻被任命为A站第八代负责人,宣布着A站蛰伏期正式结束。此前,A站早已悄悄做好布局,拿下了诸多番剧的独家版权、发布up主激励计划,以及最重要的,对产品、运营、底层框架大刀阔斧的调整。
历经波折的A站,能否打赢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一、A站折戟,用爱发电不足以照亮前程
A站,成立于2007年6月,取意于Anime Comic Fun,是中国大陆第一家弹幕视频网站。作为国内最早的硬核二次元社区,它聚集了大量具有强黏性的二次元核心用户群。据A站此前数据显示,它拥有76%的30岁以下年轻高消费用户。
作为中国二次元文化的开风气者,A站深刻塑造了中国二次元文化的精神内涵,是年轻人,特别是宅文化爱好者的青春记忆与精神家园。可以说,A站是一家背负着大量情感的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当A站关站的消息传来时,互联网哀嚎遍野。从商业的角度,人们怒其不争,但出于情感因素,人们更多的,是哀其不幸。
A站宣布关闭后的微博评论区一个成立了十年的社区,为什么走到了关站的这一步?纵观A站发展史,我们可以看到,“情怀”的另一面是“混乱”。成立十年,A站的商业模式、 产品技术、运营思路始终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创建初期,A站就一直没能形成完整、统一的底层框架、技术人员并不专业、公司多次转手造成的团队变动……这些历史遗留问题,让A站始终处在危机的漩涡中。
快手派驻到A站的负责人就曾说:A站的技术属于互联网公司里最差的10%,底层连1000万用户都支撑不住。
此前,A站曾六易其主,每一个团队来了之后,都试图把这个系统重构优化一次,但是很多人干到一半就走了,所以,A站系统中有非常多年代的痕迹。最直观的是,一直到快手接手,A站Web端还在用Flash播放器。
此外,由于A站是兴趣社区起家,管理员和用户们都是二次元的死忠粉,很容易打成一片,A站用户Acer就一直亲切称呼管理员为“猴子”,A站是“猴山”。运营过度看重用户的建议和想法,让A站用户的黏性极高,也让运营在用户面前会很容易妥协。
从股东博弈造成的无谓内耗,到过度强调二次元文化、信仰加成导致的效率低下、团队混乱。A站靠情怀发家,却逐渐深陷泥沼。
二、嫁给快手,感性运营与“AB test”的战争
A站和快手,两个企业的运营思维有本质的不同。A站以用户感受为核心,靠经验和感性驱动,快手以技术分发为核心,靠数据驱动。
之前,A站运营的话语权很大,他们主导着产品和技术的更迭,同时又不懂技术和产品。很多问题,他们不愿意让技术改的原因就是他们更熟悉用户,感觉用户需要。
因此,快手的加入,无异于对A站进行一场大换血。
快手团队进入A站之后,迅速把快手注重效率、注重数据的方法论注入到工作中,通过AB test和结果数据去评估每个功能对某一批用户群体的影响,从小范围测试到灰度再到大范围放量,让产品迭代更加科学。
最开始,这个磨合也充满了粗粝的碰撞,尤其是当一个东西,做出来数据证明它有用,但是用户吐槽怎么办?
A站之前做了一次评论系统的改版,之前一直沿用的是盖楼式评论,后改成了当下通用的一二级评论。“看数据,用户评论量有明显提升,但是挨了很多老用户的骂。”最后采取的是折中的办法——增加一个切换功能,让用户能够自由选择新旧版本。
快手的改造初现了一些成果,A站网页美化了,卡顿的次数少了,app也更好用了。在评论区,A站老粉丝对快手的评价也蒸蒸日上,“快手是多元宇宙最好的短视频”、“快手牛逼!”之类的内容屡见不鲜。
(Acer在评论区)但无论数据驱动的模式,在商业上如何能够证明它的价值,都不会成为A站运营的唯一指标。
快手前任CEO刘炎焱曾经说过类似这样一番话:一个星球上有很多树,其他主流视频网站的树很漂亮,但都是假树,只有A站的树是活的,它虽然小,却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数据维度下,没有真正鲜活的“用户个体”,有的只是被打上标签的“用户画像”和各种模型。我们使用爱奇艺、腾讯、优酷看视频,是因为它恰好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但用户和产品并没有形成“连接”,而A站不同。
“我刚加入A站的时候,A站也是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的,但这依然无法掩盖它身上的独特的社区气质和潜力。现在回想起来,2015年的下半年,是我12年职业生涯中,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原A站产品VP伊卡洛斯之翼
这种超越产品、服务和用户的精神信仰屡见于A站员工、A站用户的言辞之间,无法被数据彻底征服和改变,A站要做的,是在这二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三、A站未来:带有快手痕迹的二次元社区
文旻将过去一年称为“筑基”,在产品技术、内容和运营上有了全面提升后,A站未来将持续深耕年轻人二次元文化。版权引入、UP扶持,都是下一步的部署重点。
沉寂已久的A站,首先需要填补的是大量内容上的空缺,2018年10月15日,A站独家上线的新番《佐贺偶像是传奇》就为A站积累了不少人气。《佐贺偶像是传奇》最后创造了2520万播放量,创下了A站近几年来的播放记录。
目前A站还独家上线了《普通攻击是全体攻击而且能二次攻击的母亲你喜欢么?》、《你遭难了吗?》和《满月之战GRANBELM》三部热门新番,以及即将上映的《Rick and Morty》。
(A站的上映新番页)在PUGC方面,A站推出了蜜桃计划、熋榜以及爆蕉计划,把用户打赏收入100%全部返还给UP主,激励UP主生产更多优质内容并和A站签约。
A站主页banner爆蕉计划和熋榜同时,A站已经把持续多年的编辑推荐换成了算法推荐。改版之后,CTR(Click-Through-Rate,即点击到达率)由原来的2%~3%提升至8%~10%,快手的“数据驱动大法”再一次被证明了有用性。
这场战役中,所有的目标都是量化的,比起模糊的“好了、变了、火了”之类的评价,肉眼可见的用户规模、用户口碑以及用户增量,就是A站的发展方向。
无论这场战役以什么方式进行,最终A站希望的仍是,可以再次站在赛场上,喊出“天下漫友是一家”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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