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

        整理抽屉时才发现那幅手套，依稀记得五六年前戴过几次，后来就不曾戴上，要不是今天整理抽屉发现它，恐怕它已我的记忆里消失了。

        拿起它想起她。她是大我近二十岁的办公室同事，当时我做成本统计，她是做工资的。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里，除了工作以外常常聊天儿。虽然大我不少岁数，可也很年轻的样子，和她在一起聊得很来，根本就没有代沟一说。她很会穿衣服，内衣有很颜色和不同款式，每每同样的外衣衬上不同的内衣就有别样的风情。不知不觉当时年纪轻轻的我受了她的影响，以至在她退休以后的某一天，我才发现自己衣柜里的衣服有她的影子，虽然那么款式颜色并不适合我，而当时的我却不自觉追随了。

          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时的工作是最幸福的日子，只是当时并不觉得。二十出头的我遇见一个没有心机的可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我的同事。没有压力，没有明争暗斗，那时的人们无论思想和穿着都简单和朴素。记得有一次，我们聊天时，我对她说，每一年的我都会觉得旧年的自己很愚蠢，这是不是说明我在成长呢。。。。。。而她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她自从二十八岁以后就停止了成长，似乎一切都在原地。我疑惑地问：“包括年龄吗？”“是的，包括年龄，我好象都不觉得得自己有那么老。”她抬头笑着说。很多年过去了，我感受到和她一样的感受，从三十岁过后似乎一切停止了，只有看到长大的小孩子们才意识到时光已经过去很多年。

        她喜欢跳舞，当时社会上流行跳交谊舞。当时的跳交谊舞刚从外边泊来，还有着欧州绅士的遗风。当时讲究节拍，动作，姿式，很文明。她有一些固定的跳舞搭档，有时很认真地在办公室练习一些不熟练的动作，让我做她的她的舞伴，也就是那时我会跳舞了。她转身的动作做得很轻盈、优美、弹性，我常夸赞这个动作，说是多年舞功的结果，她总是开心不已。

        有时她和我拉家常里短，总是风轻云淡，她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因为她的先生和我们一个单位，样子帅性格又好，天天做早饭的。有一次她起迟了，先生把煎饼和豆浆送到办公桌上，她见了直嚷：“又是这个，天天都这个，烦都烦死了。”我说她哪里找那么好的人呀，再欺负他我们大家跟你急哦！一句话把她乐得呵呵笑。他先生和我们大家人缘特好，经常一起玩，所以都很随便。时间一天天流逝，终于她快要退休了，心里很舍不得她，却不知如何表达。心里总不相信有她会有退休的一天，因为她看起来很年轻的。有一阵子，看她总在织手套，工作完了，闲时她就织上了。我说织给谁呀，她说已经给女儿织了一双了，我以为她要给女儿再织一双。就这样她织着手套边和我聊天儿。一星期后，她把织好的手套给了我说是做个纪念。很温暖的，那是用全羊毛线织的黑手套。拿着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会一针一线织给我，那一时我很感动的，我应该说些煸情的话语，可是年轻的我同样朴素不会表达情感，只是惊喜的说谢谢。她开玩笑说不好看，不要戴几天就不戴了，这个很暖和的啊！|“不会不会的，会好好爱护的。”我一迭声地说。她走了，去福州了。我也结婚生子了。各自在人生的轨道上运转着。她退休前些年还有偶尔的联系，后来渐渐地便没有音讯了。

          今天整理东西，那手套突然现了出来，刹那间时光倒流勾起很多的回忆，有酸有甜。你还好吗？我亲爱的大姐，我知道你一定过得很幸福，而我能做什么呢，只能在这里敲下些文字留下纪念，也许有一天我会去福州看你的，和你再跳上一曲伦巴。冬天又来了，寒冷依旧，你可知道当年的手套会在以后的冬季一直暧和我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