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是我的高中同学,北方妹子。长相普通,带着一副眼镜,瘦瘦黑黑的小个子。开学第一天,分在了同一个宿舍的我们愣是相见恨晚勾肩搭背地去了食堂。莫名的亲切感,让我们的友谊理所应当。
我和X经常周末留宿,身处异地的我们心心相惜。我们一起凑钱去吃校门口的过桥米线,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在宿管的眼皮子底下吃着泡面,窝在同一个被窝里看《春娇与志明》,一起“分享”作业。X的成绩很好,第一次考试就考了全班第一。当时我想,她大概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认真的好女孩吧。
事实证明确实是如此。她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地暗恋着,让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对爱情不感冒的三好少年。直到高一期中后的某一天,一个女生神经兮兮地跑到我面前,提高了音调地说:“X喜欢G啊,你这都看不出来?”
G是很惹眼的一个男生。开学第一天在树下站队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他的长相,按照我的话来说,是白了好几个色号的董子健,不是很帅,但是干净耐看。一米八的个子、标准的英美式发音、逗比又严肃的性格,让他在女生堆里好评如潮。我想起X有一天跟我兴致勃勃地聊起G:“他跟我说,人的一生连10万天都活不到诶,真的太可怕了。”我默默地说了声:“这个我小学就知道了啊。”果然,女生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就变成了智商为零的单细胞生物啊。
班里关于G的绯闻有很多,一些不中听的话时常传到X的耳朵里。一到周末宿舍只剩我们俩的时候,X就耷拉着脑袋抱着她的玩偶,怨妇一般地坐在床头发呆。我小心翼翼地陪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灰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说:“你说他会不会也喜欢那个女生啊?”
那个女生H,是一个很世故很有套路的妹子。当时那个女生刚跟男朋友分手,转眼又跟没事人似的去勾搭G。听说她曾拿着一袋QQ糖,睁着大大的眼睛对G撒娇说:“我要你喂我吃。”体育课之前,她娇滴滴地跟G说:“我想帮你抹防晒霜。”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X这个问题,因为我也不确定,在这样的诱惑下G会不会心动。我轻轻地拍了拍X的肩膀,把薯片塞给她说:“吃。”她笑了,捶了我胸口一拳。
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学期末。
那天中午下课后,在去食堂的路上,同一宿舍的另一个女生对我说:“你知道吗?G要转学去市重点了,下午就不来上学了。”“什么?”我惊讶地回答。饭后回到宿舍,X一动不动地趴在床铺上,用被子蒙着脑袋啜泣。我和其他的室友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那天下午上课,G的位置空空如也,我穿过密密麻麻的脑袋,看见了X红红的眼眶和无神的双眸。
那个女生H对此毫不知情。她四处向其他人打听,最终得知了他转学的消息。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周围都在安慰她。H边抹眼泪边说:“我等他,我要跟他考同一个大学,我要跟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以为自己误入了偶像剧的拍摄现场。
X照常地上课、吃饭、打闹,只是偶尔眼神掠过G空空的课桌,眼神有一丝伤感。直到有一天,她哽咽着告诉我:“我真的很想他,但我知道他一点儿也不想我。”
我的心突然被扯得生疼。宿舍一致决定,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我在网上跟G聊天。我问他,你知道吗,有一个女生默默地喜欢你很久了。他停顿了半晌说,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我问他,你现在什么心情?他说,有一些幸福和紧张吧,不过我还没能力对她负责。我心里默默地替X开心了一会儿,然后又发了一句:“你知道她是谁吗?”G很快回复了一条:“是不是一个短发的女生?”
我的手指忽然地停在了半空。
X是长发。短发的,是那个也喜欢他的女生H。
我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宿舍的朋友们怂恿着说,难道她的喜欢就该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吗?
我紧张地敲着屏幕:“是X。”G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几乎秒回我:“怎么会是她?我一直把她当好哥们的啊。”围观的舍友们都叹了口气。G又紧跟了一句:“我不喜欢她。”决绝的语气,简直变了一个人。
原来一直让你感到被喜欢很幸福的那个人,不是她啊。
G走后的日子突然过得快了起来。高二文理分班,我们班被拆了。X分去了理科一个很好的班,据说是被二班的班主任亲自点名给抢去的。她依然积极、乐观、谦卑、优秀,但我知道,她只是很刻意地避开那段往事罢了。我去了文科班,和她相隔着十万八千里。偶尔上学路上她看见我,依然会走到我旁边往我背上砸一个大拳头。简单粗暴的相处方式,丝毫不影响我们真挚的感情。
一次周末,我特意留校和她一起过双十一。我说,都这么久啦,你还喜欢他吗?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昂起头说,嗯。她掏出手机,点开小秘密给我看:“你看,我给他发了一个,你一定要幸福哦。”接下来,她用我的QQ进了G的空间,在他空间里看他的近况。“这个跟他照相的女生好漂亮,会不会是他女朋友啊。”“哈哈哈,你看他还是这么蠢啊。”“没有了我们,他也很幸福的嘛。”“哈哈哈,他怎么这么帅。”我说:“别再翻啦,他看我这么关注他,该想我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X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看着我说:“我感觉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会见到的,吧。”
高三会考,X和G终于分到了一个考点。X激动地边捶床板边跟我说:“你知道吗?我看见他了!他穿着白衬衫黑短裤,在跟一个女生说话。我特意在他面前大声打电话,他假装没有看见我,特别好玩。”“那你们打招呼了吗?”“没有。”她回答,“我不敢。”
好像应该顺带着说一句那个声称要等G的女生的。那个女生,在G走了之后又换了n位男友,每一个都爱得痛彻心扉死去活来,也忘得干脆决绝。X曾愤愤不平地说:“她还说要等G?真正等他的人明明是我,但是,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高考填报志愿。
X说:“我也想和你去上海啊啊啊啊,但是我们家里都执意让我留在北京,听从圣旨啦。”
我说:“用不用我帮你问一问G去哪里了?”
X说:“嗯,不用了吧。”
愿所有真心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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