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哭醒了。
我哭的声嘶力竭,竭斯底里,所有的委屈与压抑都发泄在哭声里,像打开的水龙头,唏哩哗啦,畅流不止。
我记得我走进公路边一座房子里,一位慈祥的老人在一个巨大的炉膛边,树根样的烧柴上发出蛇样缠绕的火焰,映红了老人雪白的头发和酱红的脸,使我咋见之下异常亲切,尤如我梦见无数次的家公。
我像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样疲惫,什么也没有说就坐下来烤着火,老人也不问,我们就那么沉默着,明明暗暗,升升腾腾的火苗在我们脸上跳来跳去,像个从不懂得大人心事的孩子,活泼天真依旧。
就那么沉默着,火势渐弱,微弱的火光里他侧身在一堆树根里拔拉,举起一块章鱼样的树根,巧妙地支撑在火苗上,像搭起了一座小房子样,火苗舔着触手样的根须,响起猛然遇火燃烧的炸裂声,爆裂的树皮弹飞到我的眼前,我猛的一下坐正了身体。
“爷爷,你知道吗?他走了”我终于开口了,而我根本不认识老人。
“走就走吧”他好像都已知道一切。
望着他刻满了生活痕迹的脸,瘦削而平静,老僧入定样悲喜无关,却又让我如虔诚的信教徒般淹没在自己无法排解的情绪里……
“爷爷……”我大声地喊着,眼底水气缭绕,随着眼眶一热,溪水样的泪漫堤而涌,有着冲破束缚的狂野。
压抑太久,我是如此渴望着倾诉?也许,也并不需要倾诉,只要他一个懂的眼神,也足以使我心泛滥。
我如此压抑的是什么呢?
我又有什么样的情绪不能排解呢?
我不是像个傻子一样整天嘻嘻哈哈,说笑个不停么?
只有在梦里,那些深掩的悲伤,那些坚强下的委屈,才会像暗夜里的蟑螂爬来爬去,而猛然的灯光就会令它惊慌失措地消失于难以寻找的角落。
泪水小河样欢快,蜷缩着的心渐渐舒展。
白日梦醒,泪在脸上。却是午睡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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