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闪电落在山顶的上头,屋子里忽明的忽暗,紧接着“隆—隆—隆——”的声响。
又接着一阵响雷,伴着几道倏忽的光,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下,打在窗外的地板上,滴滴答答的作响。
“当年看着你,也就这么点大吧。”奶奶边说边用手背作手势,就那样的横着,拦腰地比出那个手势。
“我带着你在菜园子里干活。”
“还记得那次,也是下着暴雨,天上打着雷。”
“你啊,就用两只小手护着耳朵,头也不回的朝着与我相反的山上跑去!”
“我追了好久喔!”奶奶就笑着和我说。
“最后啊,硬是活生生的给你放到胳肢窝里夹着。”
“就这样夹着,拼了命似的跑回屋子。”老人边说着就边用手给比划,就好像发生故事的并不久远,又仿佛就在眼前。
透过她紧张着的神情,我似乎又看见了当时发生的那一幕又一幕。
乍响的落雷、迅疾的雨、以及神色匆匆的小孩捂着两只小耳朵朝着山上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跑去。
一位妇女猛的一个箭步上去,一手夹着一个小孩,一手扛着锄头,又朝着山相反的屋子跑去。
小家伙不安地躺在她厚实的胳肢窝里,两只小手又紧紧的捂着耳朵,豆大的雨滴落进年华。
而此刻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却是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就连那皱纹也好似一条一条的消失不见了一般。
只余下一双放光的眼睛,陈述着那些个古老悠长的故事。
窗外的雨,又落在果树上,金灿灿的脐橙。
又想起当年作文里面的,那棵被挂满枝丫橘子的,压的闯不过气来的桔树爷爷。
只是,那个和蔼的,在本子上给我以优给我以良,给我以优良的那个语文老师就真不知道去了哪。
伯伯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想到小的倒先找好了工作!”
“可不是嘛,都是一个个看着长大的嘞。”小伯伯紧接着又说。
“还是留在这边的好,还是希望你们留在这边的呀!”奶奶说着说着,什么时候,爬满皱纹的手就悄悄的放到了眼角。
“我们这一辈的事我是都清楚了,还是听你们讲讲以前的故事有趣。”
于是。
“你爷爷当年还只有十二岁,还在那个破烂巷子里玩泥巴,就被拉去结婚了!”奶奶红着脸,噗嗤的说着,活像个刚出嫁害羞的小女孩。
引得众人是一趟欢笑,故事啊,又都围着那个木制的炕桌,上面铺着的,是岁月编织起的被褥,一阵的灰黑。
此刻,我竟是躺在床头。
窗外的大路,是亦如往常的霓虹,听不见来往的喧嚣。望进眸子里的除了那深邃的黑,再就是那漆黑的夜。
要还有些什么,再就是后屋传来的犬吠了,一直又传递出去,直传到村头,化作一阵风,弥漫的寂寞。
2018/12/5
现在是2020年9月15日的夜晚,窗外依旧是滴滴答答,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当年的那场雨那般的大。
但是我知道的,奶奶的腿走不动了,躺在轮椅里,每天面对的,是那村头的寂寞。爷爷的腿也摔了,也动不了。
谁也不曾料想,这两年的变化,是在太快了。猝不地及防啊!外公更是得了什么重病,他们没有告诉我,但是我能看出来,外婆的腿也是疼的厉害。
这是我翻从前的便签翻出来的,再一对比,的的确确,他们就这样悄悄地变老了。看一回就真少一回了,趁他们还在的时候,陪伴便是最好的孝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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