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成熟的时候,便有人在国道上碾麦子。
汽车哐哐哐地从麦子上跳过,麦衣夹着灰尘在车后飞舞。碾麦人拿着木叉赶紧挑拨几下,然后等着下一辆车继续碾过。国道上禁止碾麦子,但总有人冒险。交通局的人开着面包车,举着大喇叭各处宣传,面包车一走,人们又偷偷地把麦子摊开来。
我们坐在一辆长长的木板车上,像坐在一条长长的船上。船行驶在国道上,国道一侧是碧绿的菜地,菜地旁边是刷了白灰的土屋。土屋的院子里晾着各色大小的衣裳,随风飘荡。
碧绿的柳枝从我的头顶轻轻拂过,金色的阳光跳跃着射进我的眼睛。“有人在碾麦子!”安晴手中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在厚厚的麦衣上画出一条长长的波浪。我的祖父坐在车头,专心地抽着烟,他并不用甩鞭子,牛儿就温驯地点着头努力赶路,哒哒的蹄子声有节奏地响着。父亲脱了汗水湿透的衣裳,光着黝黑的膀子,坐在车沿上,用草帽扇着风。
我记不清我们要去哪里,在这长长的木板车上,在这明亮而热烈的夏日,在这麦子铺成的长河里,我们一路而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