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波影恍鳞金,醉美宾川香橘林。
料是春风知底事,吹人夜夜梦中寻。
宾川路上去年今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水山兄朋友的大作《花果飘香的宾川》。大理宾川县,除了是个花果飘香的田园外,还跟我们江门一样,是个侨乡。为此,我特意跟随他去了一趟宾川。
出发前,我特意走到水山家前院,探访茶花,开了没有。茶花,我第一次接触,非常好奇。忽然一阵风起,被旁边的杜鹃花顺着风势吻了面颊,我顿时惊颤,心情异样兴奋。想到高中毕业那年,在村头被一朵陨落的红棉花砸落到脑袋上,当时给一位老人看到,他追着我说,这是走桃花运的预兆。果真,他预测对了。这下了,我心里美滋得很;大理,风花雪月的地方……
一路上,水山兄给我讲述起他与他家乡的经历,都是一幕一幕感人至深的故事。他的集子《梦中的海》,笔下的趣味人物,动人情节,就是从这些生活中提炼出来。
“茶花仙子,舞动千树万朵……金花阿妹,恋着谁家阿哥?幸福的心愿在花海中诉说……”他又在车内单曲循环播着这歌。我如痴如醉,梦幻斑斓,繁花锦簇,蝴蝶缤纷,心随滇南天上的白云,悠游。
到了宾川,水山兄又给我介绍着三十五里坡和四十五里箐,并说起他从前艰苦上学的岁月,和不时遇到一个牧羊姑娘的往事。走着,走着,看到不远处崖边,开着一团红艳艳的杜鹃花,水山兄深情凝望,良久,脱口咏出四句诗:
流逝青春成蹉跎,杜鹃依旧红似火,
不知她是谁家女,如今是否寻得着?
风过无痕,然而情过,为何总教人留下凿刻过的深痕记忆?
后来,水山兄将他这首短诗写成了一首歌《故乡帖》。
宾川路上水山兄要去他同学家拜年,我便借他的车子,顺着四十五里箐兜风去。道路两旁,种满柑橘,果实又红又大,像无数个小灯笼亮起,人们丰收喜悦的心情,腾升在这富丽温柔的乡村。热流涌身,油光闪烁,我被诱惑得口水直流,不由自主驶入一家果园中,打算买些柑橘解馋。
“柑橘怎么卖?”我隔空高喊。
“你要多少?”一位年轻女子边答话边款款走来。
“没要多少,就买几个润一下喉咙”?
“啊——”女子停顿一下,道:“那你摘几个吃吧。”
她走近。我看清楚眼前女子的姣容美态,一张鹅蛋脸,肤色偏黑,浅粉色A字印有淡墨荷叶的连衣裙。一头黑发,披在两肩,上关风吹过,一条一条乌丝扬起,散飞,轻飘地扫过她左脸。她快速举起双手,将头发高高耸扎起一束,从背后望去,极像个峨嵋侠女。
宾川路上我继续问她柑橘的价格,她重复刚才的话反问我要买多少,仍不说价钱。我愣住,出门在外,谨慎为妙,欲退回,打算换家果园。这时她喊住我,到底买不买。我略带懊恼,再三强调只买几个解渴。女子莞尔一笑,让我随便摘,不要钱,我恍然大悟,便伸手去摘果。我随手抓住一个,扯了又扯,未能折断树枝,便加大力气,拖拉好几下子。因用力过猛,有两个熟透的果,被摇落下来,我盯着在地上翻滚的果,生怕被她责备。而未熟的果,挂在树间,左右摆动,像在逗我玩乐,来抓我呀,来抓我啦。
女子笑我,笨手笨脚,便亲自摘了几个递给我吃,问道“甜不甜?”眼前的人儿,瞪着洱海般明澈的眼睛,流眄盼兮,果不甜人人自甜,我拼命地点头。
这时,又见一个女童啃着湿淋淋的梨子走来,我好奇问她,这是什么梨,她说是泡梨。泡梨,我第一次听,颇为讶异。女童见我疑惑,跑回田尽头的屋里,捧出一个10升大的玻璃瓶出来,打开盖子,让我拿一个尝新。我小心翼翼捏起一个,梨身上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滴,滴入我苦渴的心灵。
我问,用水泡过的梨,不会变质吗?女童吃着,一股脑儿摇头,吃完一个,又拿出一个。看着她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渐试尝了一口,甜脆酸爽、风味极佳,三两下子,便吞下整个梨。向女孩示意再要一个,结果她抱着瓶子往屋走去,噘起嘴巴:“梨泡过,不新鲜,吃不得。”我心头像被杵狠狠地戳痛。
女子用本土话,柔和细语对女童说一句,女童便再次跑了出来,但没有捧出整个瓶子,而是左手抓一个梨,右手提一个梨,走到我跟前。这时,我整个身子僵硬住,想到刚才女童吃梨的时候,手指头都舔了好几回的样子,胃里泛起一阵反酸。我是个有洁癖的人,面对这唐突的热忱,只好强颜欢笑地接过这两个泡梨,极像两个烫手山芋。
“叔叔,你干嘛不吃,你不是说好吃吗?”女童一直盯着住我。箭在弦上,我只好豁出去,生硬地咬起来……
“有空常来宾川,旅途愉快。”年轻女子的临别赠言,声音清脆悦耳,温软绵绵,至今回荡在我的心中。别后,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味,那柑橘的甜蜜和泡梨的清爽。
夜风吹拂,月明苍山,槎浮洱海,料多情梦里,端来见我,也参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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