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顶上的鸟巢,于我,一直是高冷的存在。
这鸟巢,和我偶尔能见真容的鸟窝是两码事。
麻雀窝最常见。以前房子破,麻雀经常在屋檐下做窝。现在农村的房子都整修得漂漂亮亮,很少有能让麻雀安身的角落。
去年入冬,家里第一次点烤火炉子,满屋子烟,把人熏得泪流满面。
大概是烟囱要掏了——这炉子长长的烟囱伸到屋外。
第二天搬梯子把屋外一节烟囱筒子下了,掏出一大团鸟窝来。
烟囱里胡乱凑合的窝,不是我要说的鸟巢。
我想看的鸟巢,是在高高树梢上10里、20里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的存在。春夏秋冬,它们都在那里。
有一次,作家王佩老师在他的写作课上讲了这样一段:
小时候他们村的规矩,农民的儿子对自己的父亲不能喊“爸爸”,只能叫“爹”,“爸爸”是吃工资人的专利。
有一次,年幼的小佩老师喊了,被村里一个伶牙俐齿的妇人听见,挖苦他:“你爹要是吃一分钱的工资,你喊他‘爸爸’也行。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叫‘爹’吧。”
这个村子里,“爸爸”和“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在我看来,“巢”和“窝”的区别也在于此,不然为什么说“爱巢”说“狗窝”而不是“爱窝”“狗巢”呢?
以前从武汉坐大巴回家,路经天门、仙桃,没有手机电脑的一路上,我最喜欢盯着那些鸟窝瞧。
一直羡慕鸟儿这大自然最美的精灵,在空中来去自如,掠过树梢,飞过斜阳,要不在电线上稍息,像琴谱上的音符,奏出一曲自由之歌。
什么样的家,什么样的巢,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生灵?
那么多树枝,鸟儿是怎么搬上去的呢?鸟巢里有没有鸟蛋(可以掏来煮了吃呢)?
我想钻进鸟巢,看看它的样子。
邻居家男孩带回一架无人机,前几天黄昏,带着无人机到河堤上去飞。
堤边就有一个高高的鸟窝,我让男孩把无人机飞到树顶上,看能不能拍到清晰的鸟巢。
无人机翁翁翁翁,降一点,再降一点,鸟巢的图像依然模糊,却不能再降了,怕被树枝拌住。
依然不得见鸟巢真容。
无人机在空中俯拍的鸟巢
前日晚上,读《聂小倩》,她交代宁采臣自己葬在何处: “但记白杨之上,有乌巢者是也。”
聂小倩是美丽艳绝的鬼,葬在高冷的鸟巢下,正正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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