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今天来找我,抹着眼泪骂道:那婆娘也太不是东西了,说好一个月之后我要是还没喜欢上她,她才放手。这不还有一个星期嘛!
我白了椰子一眼,这个傻逼根本没救。
昨晚上大爽才找过我,让我送她去椰子家,笑嘻嘻地说她觉得椰子根本不会喜欢上她。当初打这个赌,也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还剩下的一个星期,根本没必要继续下去。她大爽也不是没有男人追,何必呢?
后来大爽自己点了根烟,蹲在椰子家楼下,眼里含着泪,缓缓道:我等他今天最后一个晚上。
夏天的雨来的很急,我和大爽都淋了个湿。大爽还是笑,让我陪她打王者。
一个晚上开了六局我输了六局,大爽知道我在给她放水,还是高兴了好一会。
她说,这个号她以后都不玩了。她要去别的城市了。她不会再联系椰子了。
我知道,她也不会再找我玩游戏了。
今天凌晨我送大爽去了车站,她要回南昌老家考公务员了,然后结婚生子,买房买车,柴米油盐。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送走大爽之后,我回了家,突然不想打比赛,就无聊得睡觉了,睡到大中午椰子才找来。
我告诉他,大爽走了。
椰子先是一愣,反而笑道:大爽能走?我在这,她会跑哪去?
我觉得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深爱不明说,情思难言弃。
椰子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和我一样喜欢打游戏,喜欢喝酒吃肉。因为臭味相投,所以相处得意外和谐。
他是三亚人,抽烟最爱抽玉溪,虎口有纹身。纹身上面有刀疤,是他自己划的。喜欢潮牌,最爱陈冠希。
椰子的初恋是个日本人,跟一般的日本人不太一样。她待人真诚做事利落,到哪都风风火火。最主要是漂亮,漂亮得没人不愿意给她面子。
椰子这个没主见的老好人,留不住那么好的姑娘。只好自己划掉虎口纹着的,她名字的纹身。
疤痕有深有浅,映照着椰子或深或浅的伤痛。
后来椰子缓过劲来,计划开个酒吧,招聘时遇着了大爽。
大爽也是风风火火,虽然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但人家有真本事——调酒技术简直绝了。
那时候椰子还留着黄毛,戴着耳钉,整个一不良少年。大爽不觉得椰子不靠谱,一口一个小老板叫的可亲了。
人人都知道大爽喜欢椰子,人人也都知道,椰子不喜欢大爽。
大爽能在深夜跑遍整条街为椰子买他喜欢的潮牌新售夹克,也能整夜不睡觉为椰子的酒吧宣传调试新酒。
而椰子能在大冬天把大爽关在门外一晚上冻得大爽高烧不退,也能当着一群人的面上数落大爽不像女孩温柔矜持。
你看吧,喜欢和不喜欢,总是看起来那么容易分辨。
我们三个欢欢喜喜的渡过了两年。两年不长不短,但是足够改变我们了。
酒吧的生意不咸不淡,大爽赚足了买车的钱。椰子剃了寸头,虎口伤疤又浅了几分。我从一个小小的游戏主播,变成专攻比赛的大佬。
看起来我们混得都不错,也算没有白费光阴。
但是这两年终究还是要过去,无论是椰子和大爽,还是我和椰子,都回不去了。
我们的时代还是过去了。
大爽回南昌之后,我和椰子因为她打了一架。我骂椰子喜欢大爽干嘛装娘们假矜持,椰子骂我打大爽主意不是人。
我们各自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出院之后椰子决定去找大爽,送别的依然是我。
椰子说,他以为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前女友,对大爽只是习惯性的依赖。分不清感情,不敢随意耽误
走之前椰子把他的酒吧卖了,买了一辆卡车。他说他要在卡车里开一个酒吧,卡车开到哪就喝到哪。沿途把南昌逛个遍,他就不信能见不到大爽。
椰子走了以后,我更无聊了,每天睡个二十五小时。
我发现好像每次都是我送别,那也没什么办法,谁叫他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想飞走。
但是就在昨天,我遇到个游戏高手,专拆我的台。
我问她想干嘛,她却俏皮地说她叫小马,希望以后能组队一起打比赛。
挺好。游戏挺好,我挺好,小马也挺好。
就是不知道,大爽和椰子有没有再遇到,是不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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