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因为易烊旸不小心掉进水里耽误了很长时间,再加上难得出来玩一次,每个人像疯了,热情似火,都不愿意马上回家,所以不得不推迟回家的时间,他们晚上匆匆忙忙赶回学校,夜色漆黑如墨,他们考虑到安全问题,一致决定留宿学校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各回各家。
开心地玩了一整天,每个人脸上写满了疲惫,随意收拾好自己的身体,拖着朽木般的身体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易烊旸身心俱疲,闭上沉重的眼皮,却始终睡不着。大脑启动了快进模式,各种各样的生活场景纷纷杂杂在脑海中呈现,白天掉进水中的惊恐犹在。倘若以往不管谁在宿舍大声喊叫,他未必轻易被吵醒,如今风光不再,失眠夺魁。入夜已深,一阵悉悉索索下床的声音传入耳内,仔细辨别声音传播的方向,是程源下床了。他心生疑惑,半夜三更起床干嘛,这不像他的风格啊,上厕所?他好奇地坐了起来想一探究竟。凭借窗外打进来的月光,他清晰地看到程源正赤身裸体地往洗漱间走。他的双手抱紧被子,气血往脑袋尖上拱,禁不住喊叫,“程源你,你在干嘛。”
程源听见来自远方的声音,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转身,两只手慌张地捂住下面,轻跑上前,伸出右手捂住易烊旸的嘴巴,阻止他再次发出声音。他紧张地埋怨道,“你吵死了,万一他们都被吵醒了怎么办。”
易烊旸恍恍惚惚,一只手指着他的手,提示他拿开。程源憨憨地笑着拿开捂住他的手,他立刻用衣服擦干净嘴巴,露出厌恶的表情,嫌弃地说,“啊,你,你既然用你摸了那里的手碰我的嘴巴,超级恶心,一股味道。”
“哈哈哈,味道好闻吗?谁让你瞎叫。”他极力控制笑声的音量。
“死变态,大晚上衣服不穿在宿舍晃悠什么,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
“你的脑子尽装着歪瓜烂枣,没干龌龊的事,我是那种人吗? 我起床也是迫不得已,我来那个了,不得不起来。”
“那个是哪个,含糊其辞。”他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故意不明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就是遗精,我的内裤弄脏了,要去厕所换内裤,本以为大晚上不会有人醒来,嫌麻烦索性啥都不穿直接去换,想不到被你这个老变态盯上了。完了,我的身体被你看光光了,我的节操啊,你要对我负责。”他腾出一只手捂住脸假装哭泣。
“切,你以为我想看,还不是因为你下床的声音太大了,况且是你的身体污染了我的眼睛。”说完,他探出身体拿走他遮挡的手,近距离清晰地阅览了一遍,神气地说,“现在又被我看光了。”
易烊旸得意地说完,望着他的身体僵住了,不知所措地推开他,脸撇下相反的一侧,呼吸紊乱,说,“快去换内裤,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又补充道,“小心着凉感冒了。快去,快去,我要睡觉了。”
程源露出不屑的表情,继续用手捂住下面,“吃了我的豆腐,还敢如此嚣张,也没谁了,”他又腾出一只手捏他的脸说道,“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体很酷,哈哈哈,千万不要迷上了。”然后他头也不回,潇洒地走向厕所。
易烊旸躺在床上,摸着刚才被他捏过的地方,仅存的睡意都消失了。他的心脏红蹦乱跳异常的欢悦,仿佛有人在心脏里面举办摇滚聚会。明明天气凉意十足,身体的皮肤莫名地涨热,特别是两只耳朵热得发烫,他踢走床上的被子需要盖被子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看到程源回来后又继续睡了,仍精神抖擞。他绝望地以为今晚恐怕要失眠到天亮了,直到第二天九点,刘学叫他起床,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在床上伸懒腰,打着哈欠,爬到程源的床上,叫他起床。按照平时,每天一觉醒来,易烊旸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悄咪咪地观察他睡觉的模样,然后轻轻地拍他的脑袋,叫他起床。他喜欢只穿内裤睡觉,也喜欢赖床。等易烊旸刷完牙后,他还未醒,只得站上床梯费力地摇晃他的身体,让他起床。有时候,他会调皮地捏紧他裸露出来的乳头,一旦他感觉到疼就会一骨碌地腾起,醒来,睡眼惺忪地责备他,伸手按住他的头,摩擦他的头发,嘴边念叨着,皮痒了是不是。有时候,易烊旸会饶他痒痒,百试不厌,每次直到他求饶为止,以撒娇的口吻祈求他,让他再睡一会。每次叫他起床对于易烊旸来说是一件有趣又幸福的事。
因为昨晚的事害得他没睡好,萎靡不振,这次叫程源起床,他决定采用暴力的方式。他的两只手抓住他的被子猛地掀开,将他整个人卷起来又摔在床上,他微闭着眼抢过他的被子又继续睡,嘴巴不断地喃喃道,“今天不是放假吗,让我再睡一会。”
易烊旸没有善罢甘休,继续吵他,“早上九点了,还睡,不需要回家吗?”他拔他的脚毛,腹部的毛,还有腋下的毛,终于他在疼痛的刺激下,嚷嚷地坐了起来。“易烊旸你好歹毒,我不能放过你。”说完,他将他的身体往上拉,按在自己的床上挠他的痒痒,刺耳的笑声沿着宿舍的缝隙四处逃窜,惊醒了栅栏上打盹的野猫。经过一番折腾,任何人的睡意都没了,两个人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相视而笑。
刷牙的间隙他又和程源闹,他趁他不注意抢走了程源正在刷牙的牙刷,程源不甘心,抓住机会反击,也抢走了他的牙刷,战况一时陷入僵局,双方不得不进行短暂的和平交涉,幸好谈判很成功,双方归还了俘虏。原以为战火已经平息,没想到,程源再次发起攻击,阻止他打开水龙头接水,只要他一开水龙头,他马上关掉。他还趁机将嘴巴里面的牙膏泡沫抹到他的脸上,气得易烊旸直跺脚。得逞后的程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继续刷牙。易烊旸恼火,本想找出他的破绽反击,但想了想,若继续和他闹便会没完没了,便打算缓一缓,己方先妥协,等日后逮着机会了再报仇也不迟。
他不理会程源,继续刷牙,刷了一会意识到从起床到现在都没瞅见丘桐的身影。他纳闷,按照往常的假日来说,此时的丘桐应该还在床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早早就起床离开?
“刘学,丘桐咧,一大早他去哪了。”他探出脑袋问刘学。
“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送方婷去坐车,对了,他说会带早餐给我们吃。”刘学看英语书,头也不抬的回答他的疑惑。
“这小子,今天挺古怪,一大早去送方婷坐车,还给我们买早餐,肯定有猫腻。”他拿着毛巾若有所思,“程源,你不觉得今天丘桐的行为很异常吗。”
“有什么异常,不就是送同班同学去坐车,人家是女生有一个人护送不奇怪,至于买早餐,有的吃更好。”他将毛巾挂好,手上的水甩到他的身上,得意洋洋地离开洗漱间。
“算了,你这个白痴,说了你也不懂。”
他挂好毛巾,双手接满水,小心翼翼地走到程源的面前,他正好在低头擦鞋子,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悄然逼近。易烊旸不许他有应对的机会,手中的水快速地泼在他的身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溜了,留下他坐在位置上不明所以。袭击败露,易烊旸已经逃出宿舍一段距离,他才后知后觉地追了上去。
半路上,他们遇见从外面归来的丘桐,他手上拿着早餐,脸上容光焕发,心情舒畅。易烊旸煞有介事地靠近他,故意拉长声调,“老实招来,一大早去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丘桐不知是计,干脆地回答,“出去买早餐了。”
“是吗,就只是出去买早餐了?我听刘学说你不只干了一件事。”他进一步拷问。
“嗯,还有送方婷去坐车,她说今天要回家,大家都是同学,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去送了。”丘桐用得空的手摸着后脑勺,躲闪易烊旸灼人的目光。
“有意思,为什么我回家的时候不见你送我。”他稍稍低下头,仰视他的脸。
“一个大男人不敢一个人去坐车吗,人家是女生,送她去坐车挺正常的。”他说。
“是,是挺正常的,如果是我,我也会去送。”一旁一直未出声的程源赞同他的说法。
“都说了你不懂,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一边去。”易烊旸装模作样地对程源说道,希望让他闭嘴。
程源瘪瘪嘴,没有出声,在一旁观望。
“好,我承认你送她没有别的意思,如果送刘梦然你愿意吗?”
丘桐急了,“无缘无故我干嘛送她。”说完,他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咦,为什么不可以送刘梦然,送方婷又可以,他们都是你的女同学啊,果然有猫腻,”丘桐这条大鱼上钩了,等着随时收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和方婷在一起。”
“谈恋爱,丘桐脱单了?和方婷?”程源非常震惊地抛出几个问号,“为什么我不知道。”
“等你知道了,我的早餐都吃完了。”易烊旸冷漠地回应他的震惊。
“嗯,也不算谈恋爱啦。”丘桐知道无法再掩藏了,反正迟早都要公开,早说也无妨。
“你向她告白了吗?”
“说了。”他害羞地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接受你了?”
他没有直视他们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木棉,轻轻地点了点头。
“嚯,我就说嘛,你果然谈恋爱了,我的朋友被你追到手,还说不算谈恋爱,臭小子,该怎么表示表示。”易烊旸的手肘推他的身体。
丘桐提起手上的早餐说,“那,请你们吃早餐。”
“一顿早餐就想打发我们,太便宜你了。”一直想说话的程源开口道。
“至少来一顿丰盛的,哈哈哈。”易烊旸老谋深算地笑着。
他们边打听他的八卦,回到了宿舍。将好消息告诉了刘学,他复制了程源知道消息后的表情,难以相信地盯着丘桐。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样也能脱单,对象还是方婷。”刘学一脸可惜的样子说道。
“我的样子怎么了,老子是凭实力脱单的,你羡慕不来,我可告诉你当初在饭堂的辩论,我赢了。”
“晓得晓得,我甘拜下风。”刘学双手作揖,学四川话说道。
说完,大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和方婷在一起的,看不出来啊。”刘学推了推他的肩膀。
“昨天出去玩的时候。”
“喔,可以啊,大家都出去玩,你们俩出去玩就不同了,还可以脱单。”程源打趣道。
“你什么时候和方婷告白的,为什么我们不知道。”易烊旸不容错过好戏,问道。
“你们能知道才怪,我是很小声和她说的,况且当时你还掉进水里,更不知道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爱情,兄弟的命都顾不上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掉进水里之前我向她告白了,说完之后,等她点头答应,你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他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我还以为你看我掉进水里,趁机向方婷告白。”
“为什么不能,如果是我可能会这样做,多么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啊。哈哈哈”程源找准时机见缝插针,嘲笑易烊旸。
易烊旸挥动拳头击中他的胸肌,警告他。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刘学问。
“说什么时候啊,容我想想。第一次遇见她时,我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当然仅局限于好感,谈不上喜欢。直到那天爬宝塔,我们有一段时间在塔底单独相处,就在那时我确定了自己的感觉,真的喜欢她。所以希望能找个机会说出心里的想法,没想到一说出来她就同意了。”
“她会点头同意也是意料之中的。”易烊旸胸有成竹地说。
“为什么,是因为方婷心善,不想伤害他,可怜他,假装答应他的告白?”刘学不怀好意地揣测。
丘桐瞪了他一眼,好奇地问易烊旸为什么。
“因为方婷曾今向我打听过你,我猜出她可能对你有意思。”
“为什么没听你提起过方婷打听我的事。”
“我忘了,本来想告诉你的,但又担心万一你做出什么傻事,我不是成罪人了,所以打算先搁置着,结果搁着搁着,忘了,哈哈哈。”
“他是不是很欠打。”程源站在床边添油加醋,扇风点火,鼓动大家一起揍他。
他们两个人还真的被说动,一起上前抓住他的四肢,玩阿鲁巴的游戏,欢声笑语弥漫了整个宿舍。
游戏结束了,易烊旸和他们打闹的瞬间,偷瞄了一眼爽朗帅气的他,心里直打鼓,什么时候他能像丘桐那样,鼓起勇气告诉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两个人又像丘桐和方婷那样幸福地走在一起。也许……,也许……,直到偏见的世界消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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