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家书》记录了傅雷先生及其妻子在1954年至1966年5月期间寄给儿子傅聪的数百封书信,从傅聪离家到波兰留学到傅雷夫妇因文革而含冤离世。
从这一封封或长或短的书信中,我感觉我看到了傅雷先生身上许多不一样的性格特点:他时而唠叨,时而开明,时而严肃,时而和蔼,时而可爱……在他的文笔中,他不仅仅是一名父亲,也是一名音乐家,是一名翻译家,是一名政治家。
在最早期的信中,多是傅雷先生夫妇对在京就读又即将远洋留学的儿子的劝勉,开导,激励,感觉傅雷先生与傅聪先生之间已不再是在家时刻板的父子关系,而更多的是朋友关系。就傅雷先生自己而言,小时候对两个儿子的教育十分严厉,完全扼杀了他们的童心,而现在的教育多是循循善诱,以自己为个例的真挚的建议和疏导。从傅雷先生真心真意的文笔中,我仿佛看到了傅雷先生对于儿子既成人又成才的殷切期盼。
在傅聪先生在海外学习音乐,并在音乐会上崭露头角时,我在信中看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希望傅聪先生能够永远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演奏出最纯粹的干净的音乐,不忘初心,教育儿子要一直真诚,因为是艺术家,所以要比常人更真诚,更虚心,更勇敢,更坚韧,总而言之,就是要比别人少一点不完美。
傅雷先生主要从事的是翻译工作,但是在信中傅雷先生与儿子的交流涉及很多的内容,有关音乐,有关指法,有关老师,有关乐风等等。所以他们父子俩之间进行了十余年的书信交流,除了一次邮局弄丢了傅聪先生的家信之外,从来没有因为没有话说断过联系,可见傅雷先生为了让儿子在音乐上有所成就,也可以说是为了中国音乐艺术的发展,为了解乐风以及国外各个知名艺术家的风格付出了很多。
在傅聪先生在音乐界小有成就后,傅雷先生的书信也逐渐从对儿子的思念,对儿子的身心成长的关注,对儿子在老师手中的学习等方面转变,平时写的更多的是自己忙忙碌碌的政治文化生活,还有自己在外的旅游生活,还有中国各个政党之间的纷争,谈了很多很多。如果儿子在学习生活感情方面有任何困惑不解或是烦恼,先生都会第一时间给予儿子相应的合理的建议。
要说看完这本书之后的感慨,其实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也许是傅雷先生的可爱吧(也许我形容的不太恰当)。
有一次邮局弄丢了傅聪先生的家书,弄得傅雷先生在没有接到信得那段时间内心备受煎熬,甚至以为儿子厌烦自己,不想在给自己写信,20多天里一直在反省自己,看自己对儿子有哪些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后来解释清楚了,我原以为书信丢了就丢了吧,以后寄信的时候小心一点。然后傅雷先生的做法真是让我乐了好久。我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率真可爱的父亲。与常人不同,他写信告诉儿子,自己和妻子为了这一封丢失了的信,经历了二十多天的身心折磨和内心焦灼,可以说是付出了不少代价。所以也让儿子为这一封丢失的信付出一点代价,每天晚上抽出一段时间,把这一封丢失的信补起来再寄回来。这样的傅雷先生不同以往的学术化,反而有一点孩子气在里面,显得很是率真。
傅雷先生之于傅聪先生是父亲,是朋友,是老师,是可以一起谈论音乐,谈论艺术的对手;傅聪先生之于傅雷先生是儿子,是学生,是音乐家,是能让祖国民族音乐蓬勃发展的希望,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样美好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了文革开始,傅雷夫妇含冤被发配,被批判,傅聪先生也被诬陷为反叛者的儿子,书信寄出去,也收不到海外来的书信。就这样一直到1966年9月2日深夜,9月3日凌晨,傅雷夫妇从从容容,坦坦荡荡的含恨离世。
但是傅雷先生临去世之前有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是傅雷先生的最后一封家书,也是遗书,交代妻子的哥哥一些善后事宜:未交付的一些资金,还有交还别人寄存在自己这里的物件,还有自己的火葬费。当我看着这些文字,想象着傅雷先生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笔一划的从从容容写着自己死后的相关事宜,甚至还有火葬费,不觉感到有些心疼,一个人的需要多少勇气,又是受了多少苦难,受了多少折磨,才能如此坦荡面对自己的死亡,才能如此从容不迫。
也许我无法真正理解文革,但是我觉得这不是傅雷先生应该受的罪。他的离世是翻译界,文学界,政治界的一大损失。正如刘再复先生说“翻译家死了,留下了洁白的纪念碑,留下了一颗蓄满着大爱的心。”傅雷先生“把全部的爱都注入洁白的事业,像大海把全部爱情都注入了白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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