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又坐上了火车,这次与以往方向不同,以前是往北,这次是往东。往北和往东差别很大,郑乾渐渐体会到。
首先是钱上,往东比往北便宜,但是往北挣钱却是往东的3倍,所以总归是亏钱的。
其次是买车票更容易了,往北的车票靠抢,还有可能抢不到,需要碰运气,往东却全然没有顾虑,各个时间点都有票,可选择的余地让郑乾有点不适应,他还想着赶紧去抢票,重复了三次,每次都发现票很足,就嘲笑自己还没适应新的节奏,郑乾想着其中的原因,往北挣钱多,自然往北的人多,人多而车少,于是就开始争抢,票也就难买了,资源在那里摆着,不够分了,郑乾觉得这也是当前的现状,什么东西都得靠抢,而郑乾却偏偏拉不下脸去冲到人群里抢吃食,他觉得这样和狗没有什么差别。
还有火车也不一样了,往北是高铁多,往东动车多。高铁无论从外还是到内,都透着股高贵精致,而动车就残破了一些,一如动车刚出现时,动车和绿皮车的差别一样。郑乾很久没做过动车,才注意到这种微妙的差别。动车的车身更笨重,不如高铁线条流畅,动车的内部塑料外壳都开始泛黄,座椅后背的小桌板上的旋钮涂着黑色的油垢,旋转后留下一圈圈的黑色圆弧,车窗盖板也是笨重的,银色的把手也没有光泽,如果不是黄色的木条装饰,郑乾觉得就恍如到了绿皮车里。郑乾感慨,一切都抵不过时间,时间把一列曾经光鲜亮丽的火车变得老态龙钟,有一天他们也会被送往回收站 拆解,融化,与世界合为一体,仿佛不曾出现过。
郑乾坐在车厢里,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会从247一会又蹦到235,速度不快,火车经过的风景也是不同的,以往郑乾都是坐晚上的火车,只能看到外面稀疏的灯,现在大片的麦田,掩映在树丛里的白色大棚,还有走在田埂里拿着尼龙口袋的农民大叔,这些都出现在郑乾眼睛里,他不曾有闲暇去欣赏,现在却有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欣赏个够了。去北总是心事重重的,怎么汇报工作,怎么解决好问题,怎么把不听话的下属批评教育一桶,他有时故意闭上眼睛 却总是在恶魔里惊醒,然后发现时间难熬地,过得如此漫长。现在好像都是轻松的气氛,他没有太多的心事,这次的出行反而更有着旅游的味道,空气里湿湿的,好像有海的气息了。
郑乾提前了两天出发,他往东赶往一个陌生的城市,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也有着各种不确定,他有两天的时间把自己安顿下来,先去找个住处,租个房子还是找个便宜的招待所将就一段时间,郑乾在计算着钱,现在的收入已经打折了,钱不能随便花了,他也要改改大手大脚的习惯,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花,郑乾对自己的自控力有信心,什么环境他都能将就。
火车把他以247公里的时速带离老家,身上丝丝绕绕地联系与老婆与孩子被拉扯着,像蛛丝一样越来越长,被风兜起长长的弧线,那若有似无的链接也会随着距离被轻轻揉揉地扯断,郑乾又成了一个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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