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都不能少一个堂吉诃德,不因为他是拉曼查的英豪,惩恶扬善的游侠骑士,而是因为他对于正义、理想、忠诚、道德近乎于病态的追求。
这样的追求,使得人们不论在什么时代之下,接受着什么样的教化,拥有什么样的信仰,都能够在看到堂吉诃德所言所行后,清醒又带有轻蔑地认识到:这是哪儿来的疯子,到现在还在讲究他的骑士精神?
如果真达到了上述效果,那么堂吉诃德身上所表现出的正义、理想、忠诚、道德,我认为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那个时代在绝对意义上的道德文明准则——即世人修身齐家的绝对楷模,纵使这套准则的执行者是个疯子。
但我喜欢疯子。
一个人不为大众接受,被称作疯子,势必因为其在某一方面的极端性。异于常人的极端处,恰巧是旁人从未涉足的道路,得益于此,他才有可能一路畅通无阻地求索下去。
然而疯子之所以为疯子,与常人“努力——刻苦——回报”的模式相悖,他们所求索的永远没有尽头,就像在用着业已伤痕累累的双手摘取永远也摘不到的星星一样,是无用功。
相较于接受现实而言,即便是无用功,无用之用也方为大用。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
这就是我喜欢疯子,也是喜欢堂吉诃德的理由:他可以在一个方向求到极致,却永远也不为成果。追不会成真的梦,忍受不能承受的痛,挑战不可战胜的敌手,跋涉无人敢行的路。在这一求索的过程中,他最终成为了他自己,一个可以不用受社会思潮左右,不必倾向主流而改变本我的人。
所以说,每个时代都少不了一个堂吉诃德。多几个没关系,少一点也没关系,但就是这一个,一个混迹于千千万万疯子中最独特的那一个疯子,必须得在。
谈及疯子和一个时代绝对的道德文明准则,猛地又想起了李云龙与赵刚。懂的事儿多了,闲日子里重温《亮剑》后,对于一些小学和初中时代看到过但不明所以的片段,自然也就理解,并产生了颇多的感触。
现在我们坐了江山,高官厚禄,名利双收,我们是不是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要我说,外部的敌人打不垮我们,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打垮自己。那些来自我们内部的说不清道不明,看不见摸不着,而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这种东西很阴暗,它正在悄悄地侵蚀着我们的正义感和良知。
我是有党性的人,不管将来我有什么想法,我都会按照组织原则,向组织上坦露我的思想。
赵、李二人都是热血男儿,“武死战,文死谏”理应是二位的归宿。但单从上述赵刚的话里看来,却已几乎昭示了二人在那个年代的命运,无法以如愿的方式终结。
这也叫疯子。
在稍有理性的想法看来,都该选择随波逐流,明哲保身。
然而顶着一副铮铮铁骨,死谏,死战,最后赔上性命也毫不含糊。这不是简单的军人气节,这是老兵在维护他们共同的理想而已。
如果很难把《亮剑》与堂吉诃德无缝对接起来的话,试着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有一对堂吉诃德兄弟出现,在阶级斗争的年代大谈当年独立团逢敌亮剑的军魂,是不是就有点疯子的味道了?
每个时代都少不了一个堂吉诃德,这就是经典名著所具备的,广泛而又独特的普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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