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二）

母亲拉起我后，给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我还是不愿走。我仰头眯起眼瞥了一眼毒辣辣的太阳，复耷拉下脑袋，瞅瞅脚下的灰黄土路，站在原地没动。母亲前面走了几步，看我没跟上，又走回来哄我：“囡囡，咱们回姥姥家，给你切大西瓜吃，可甜了！”我一听有大西瓜吃，心有所动，脚下的步子跟了上去。

我吃过姥姥家的大西瓜，脆甜沙瓤的，吃一口能甜到心里头。我一路就想着脆甜可口的西瓜，牵着妈妈的手，走进了姥姥家的小院。

姥姥家位于村口的一棵大柳树下，门前就是一条小河沟。姥姥和姥爷见我们娘俩来了，忙切西瓜，红瓤黑籽的西瓜又沙又甜，我闷头一块接一块地吃，瓜水糊了一脸。姥姥一手给我摇扇子，一手拿毛巾擦我头上的汗，埋怨母亲道：“看把娃热成啥了，这么热的天可是渴坏了！也是娃的妈了，咋就不知道心疼娃？”母亲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接话道：“咋不心疼，这不是赶着来看您嘛。”

母亲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三个弟弟。我两个姨妈那时也已嫁人，三个舅舅还在读书，小舅只比我长两岁。母亲远嫁后，几乎每年暑期都会带我回趟娘家。姥姥家门前的小河沟，就是舅舅常带我耍水消暑的地方。

沟里的水很清，泛着银白的光，投一颗石子下去，只听“咕咚”一声，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沟两岸长满了苇草，还有很多的苦菜花、蒲公英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我不会耍水，几个舅舅和村里的小伙伴在水里玩时，我就在岸边给他们看衣服和鞋子，有时候也会在周围跑着摘蒲公英、捉蜻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