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文/岚源
春日出行郊游,河堤湖畔多有垂柳,丝丝新绿为这大好春光增添几多雅韵。
柳树常被看作春天的信使,从民谚“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到古诗“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直至“柳绵飘白东风老,一树斜阳叫子规”,柳树展现着春三月的不同风姿。其中的“杨柳”指的便是柳树,这也是我国古代的通俗用法。
说到“杨柳”,其出处最早可追溯到三千年前的《诗经》,《小雅•采薇》篇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其描述的随风飘摇的柳枝也寄托着离人的依依思绪。“柳”谐音“留”,后世《折杨柳》词所咏怀的依依惜别场景和“折柳送别”之风也都与此相关。
在很多古诗文作品中,“杨柳”都指柳树,或者说,古时候杨柳同义、杨柳不分。如形容箭术高明的成语“百步穿杨”,其实射的是柳叶。其典出自《战国策•西周策》:“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者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左右皆曰‘善’。”寥寥数语,春秋时期神射手养由基的形象和风采跃然纸上。
此外,也有一说“杨柳”之称与隋炀帝杨广有关。传说隋炀帝登基后,下令开凿南北大运河,有一位大臣建议在堤岸种柳,言柳树有三大好处:一是柳树生长快,长成后树根四处伸展,可保护河堤;二是背纤的妇女可得树荫遮阳;三是牛羊可吃树的枝叶。隋炀帝认为此建议不错,就下诏广向民间征柳,规定凡进献柳树的都给予奖励。老百姓积极性比较高,纷纷进献柳树。隋炀帝下令在大运河两岸种柳,并亲自栽植柳树一棵,御书赐柳树姓杨,享受与帝王同姓之殊荣,从此柳树便有“杨柳”之美称。
在一代伟人毛泽东那首脍炙人口的《蝶恋花•答李淑一》词中,“杨柳”则指的是让人敬仰的两位革命烈士——杨开慧和柳直荀。“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既让人感受到了诗人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也让烈士的浩然正气长存天地间。
如今,杨树和柳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树种。柳树多植于城市的公园和街边,装点着城市的风景;杨树常栽在乡野的阡陌和地头,守望着农人的乡愁。柳树枝柔叶细,婀娜多姿,宛若树中的好女子;杨树枝干笔直,迎风矗立,堪谓树中的伟丈夫。诗人咏柳,枝叶关情,情丝常伴柳丝悬;作家赞杨,心生敬意,正气总随树身正。著名作家茅盾的《白杨礼赞》就让我们感受到了大西北这个普通树种的不一般。
杨树和柳树的共同特点是易成活,而杨树生长更快。柳树枝条多下垂,俯身望地,有谦谦君子之风;杨树枝干皆向上,昂首参天,有豪迈丈夫之气。名人雅士多喜植柳,著名的关中西府“凤翔三绝”首推“东湖柳”,而首开东湖植柳之风的便是大文豪苏轼,其为后世也留下了雅致风景和千古佳话。如今,凤翔东湖的众多柳树中,还有“林则徐手植柳”和“左公柳”各一棵。前者是 1842年,禁烟销烟名臣林则徐被清廷流放赴新疆伊犁途中所植;后者则是 1876年,清末“中兴名将”左宗棠率军远赴新疆抵御沙俄入侵,凯旋途经凤翔府休整时所植。二位名臣一去一回,皆有柳树为证。
关中西府城乡的杨柳,千百年来与西府人相伴而生,与西府人品性相融,也必将扎根这方沃土,让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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