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府,元夫人焦虑不安的来回踱步,元老爷正坐在正堂牌匾下,不紧不慢的押了口茶。不料手一抖,将些许茶洒落在衣襟。元夫人呢喃的声音一连串重重地砸进元老爷的耳里,元老爷按耐住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佯装镇定自若的悠闲品茶。“祭儿此去已三月有余,杳无音讯。家丁前日禀报,说祭儿无故失踪。我儿年纪尚轻,望神灵保佑,保我儿平安。”元夫人手执佛珠,虔诚的祈祷。
“老爷,夫人”丫鬟冒冒失失的闯进正堂,言语抑制不住的欢喜。元老爷面无表情的看了丫鬟一眼,目光随即黯淡下去。元夫人只是瞥了丫鬟一眼,丫鬟立马跪地行礼,战战兢兢的低头,思索该如何开口。倒是元夫人先开口,“何事,竟让你湿了分寸。”元夫人语重心长的责问。丫鬟这才唯唯诺诺的开口道:“是少爷,少爷、少爷,少爷他回来了。”
“苍天保佑,我的儿他平安回来啦!”元夫人欣喜,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一时全身乏力,整个身子绵软无力,幸好,跪在地上的丫鬟眼疾手快的站起扶住即将摔倒的元夫人,元夫人示意丫鬟扶她出去迎接元祭。
元老爷示意管家出去迎接元祭,这才缓缓的起身,背对高堂,面向门口。望着府邸门口的众人,元夫人自然是欢喜万分,在丫鬟的搀扶下前去门口接元祭。管家身后跟着元祭的贴身丫鬟,碌儿双手捧着元祭的衣物恭敬地站在管家身后。
“我的祭儿,”元夫人心疼的看着眼前消瘦了的元祭,不由得心疼万分。“你可让母亲和父亲担心坏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元祭突然跪下,诚挚的说:“母亲,祭儿不孝,害父亲母亲大家担心了。”一边说一边磕头,“祭儿并无大碍,母亲不必忧心。”连磕三个响头,元祭这才缓缓起身,元母倾下身伸出右手将元祭扶了起来,“无碍便好,连日舟车劳顿快去梳洗一番,随后见你父亲。”元母手执元祭之手,吩咐道:“碌儿,既已候在这儿,便由你服侍大少爷梳洗一番。”
“是,夫人。碌儿领命。”
“母亲,祭儿还是先去拜见父亲,向父亲报声平安。”元祭紧随元夫人的脚步,朝着正堂走去,管家则是在两人身后,丫鬟和碌儿跟在管家身后。“祭儿,我的祭儿长大了,懂事了,不似小时候般顽皮,母亲甚是欣慰。”谈话间,已过小桥。涓涓细流缓缓的从桥下流过,两侧的鲜花盛开,长廊从小桥身上穿过,笔直一条延伸至正堂,回头望去,府门内平坦宽阔的地面,两侧的走廊挂着随风摇曳的捕梦网,长廊自离府门五百米起,直至正堂。“父亲近来可好?”“你父亲近来无恙,祭儿的这份孝心,元郎定当欣慰。”话至,已达正堂。元祭和母亲一同跨入正堂,管家随着跟了进去,丫鬟和碌儿则是在正堂门口止了步,候在门口。
“祭儿拜见父亲。”
“回来啦!”元父坐在正堂之上,将目光移至元祭身上。“起来吧!”说着便起身,来到元祭身旁。仔细打量了元祭一番,心想:不错,这三个月可没白让他历练。“谈谈这次行军如何?”元父转身迈向座位,挺直腰背,看了一眼坐在右侧的夫人,示意元祭开始。
“禀父亲,这次行军并无异常,西北境的动荡已被孩儿平复。可孩儿认为,此去西北虽无异常,实则对方来势汹汹。今我元氏一族虽战功赫赫,当今圣上忌惮我元氏,功高盖主定然引起圣上猜忌。有心之人会借此机会铲除我元氏,孩儿认为,父亲应向圣上交出兵权,辞官告老还乡。”元祭权衡利弊之下,将心中所言直言。
元夫人一脸担忧的看向元老爷,这腥风血雨陪他走的几十年,早已看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一朝荣辱。虽说这些年看似风光,实则提心吊胆。元玄徵受百姓爱戴,立下的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盛名远超当今圣上。虽说当今圣上宠信于元氏,可也免不了小人谗言。的确,若是想保家族安宁,远离官场纷争,或许更好。
“祭儿说的不无道理,可如今,怎可让为父安心辞官。今奸臣当道,虽说圣上已对我元氏猜忌,但我元氏怎可弃先皇遗嘱于不顾。大丈夫应以天下为先,坚守道义。哪怕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为父曾应允先皇,辅佐圣上,守住江山。现如今,天下动荡,战事一触即发,朝堂亦是如此,内忧外患,为父怎可辞官,背弃誓言,置天下于危乱。”元玄徵十分的难以抉择,倘若真要决择,他又怎可弃百姓于不顾,弃昔日诺言于不顾。“为父,既已允诺,哪怕是死,也要尽忠职守。祭儿今日之言,为父深知,但两者难以兼顾,须取一舍一。家国天下,为父不能兼顾,若是怠慢了妻儿,也望夫人和孩儿理解担待些。”
“父亲放心,孩儿自是理解,母亲亦能理解。”
我又怎能不知,这几十年,看你为了国事操劳,聚少离多,我又何曾有过怨言。元母心想,亦十分担忧,怕圣上终有一天动手。若真到那时,元玄徵的一片赤诚之心全然是白费。
“下去吧,在行军打战也吃了不少苦头吧!回去好生歇息着。”元老爷示意元祭下去,招了招手唤管家上前。
“孩儿告退。”元祭双手作揶放于胸前,慢慢将头低至双手碰到额头,恭敬的行了礼,这才退下。
元老爷附在管家耳前低语,管家细细的听着,不敢有一丝遗漏。
一旁的元夫人,眼里看着,心里恐怕按耐不住了。终究还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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