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刺头大学教师,
在商业和教育间游移成苦逼中男
上篇说了,中国巴菲特、股市马保国的私募天才关善祥去世,受损失者主要是清一山长的粉丝,尤以新教育圈居多。
亏的是信徒们的钱,伤的是清一山长的颜面,垮的是粉丝们对山长眼光的信心,和对新教育的信仰。
以至于山长不得不在死讯当日(9月28日)深夜在雪球撰文《亿万身家,并不是生命追求的目标》,表示自己从未给关善祥提供信任背书,不对清粉的投资失败负责。
我是理工男,考证精神强。前几节抽丝剥茧地对关善祥人生进行拆解,谁该对这数亿元的巨额亏损负责?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下图中清一山长和关善祥公开合体演出,是有据可查的最早资料。
问题来了:股市封神、著述成圣的“中国巴菲特”关善祥,为何在33岁的当打之年,皈依在清一山长门下?
浅层的原因是清一山长新教育圈的家长们,投资需求强盛,人数众多,是关善祥的精准客户密集区。关善祥携妻子儿女加入新教育,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思。
更深层则是关善祥自身的强烈需要。肥皂泡吹得再大,再绚丽多彩,看的人都信得足足的了,可是自己心里清清楚楚,骗不过自己。这种心灵空虚和心理恐慌,急需一团实在的、有力量的东西来填补,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
对于不信鬼神、不畏因果的关善祥来说,从黄荣华、董宝珍和赵正宝三位师父那里得不到的心灵慰藉,他笃信能够在清一山长这里得到。
那么,清一山长又是怎样的千年道行,轻易就收服了关善祥这只大闹天宫的泼猴?
作为情感作者、人生拆家、苦逼中男拯救者,我们从今天开拆新教育圈的教主,股市25年万倍收益的清一山长。
武汉,是清一山长的起家福地。
同是2003年,同在武汉,同为1964年出生,同为武汉大学校友的张清一和余一清,同时将孩子从体制内学校退学,回家自己教育。同样轰动一时,上了报纸电视。
你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伟大、奇妙和精巧,一切就像是电影,比电影还要精彩。即使在反体制内教育的同一阵营,张清一和余一清,还互为阴阳。
张清一办的叫今日学堂。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陶渊明《归去来辞》
余一清办的叫大方学堂。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
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白若辱,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道隐无名。唯道,善贷且善成。
——《道德经·第四十一章》
阳的极致为阴,阴的尽头是阳。很多粉丝问我,清一山长未来结局如何?你去看看余一清,逆转过来,答案就一清二楚了。
张清一,本名张健柏,1964年出生于云南文山,父母是中学教师。他的故乡距中越边境只有区区50公里,边境对面是越南老街省,熟悉历史的朋友都知道1980年前后那里发生过什么。
1980年,16岁的张健柏考入武汉水利电力学院电气系,这在当时532学制下并非特例。同年,俞敏洪高考3次后终于考上北大,入校时也只有18岁。
张健柏毕业分配在电厂工作3年后,又考回武汉大学哲学系读研,1991年留校担任政管学院公共哲学课讲师。
他自述1992年就下海经商,先是摆地摊、租柜台,卖随身听,1994年创办今日电器,曾任武汉某电器行业协会会长。同时还炒股票,是武汉证券界的常胜将军。
天眼查数据显示,武汉市今日电器有限责任公司注册时间是1999年12月10日,最大股东是张健柏(57.27%)。注册地址在洪山区四眼井67号,即武大新牌坊对面原武测的门面房,现在是一家好药师药房在经营。从时间上看,与清一山长所述不符。
在此之前,张健柏在1998年1月1日注册了一家个体工商户,名叫“武汉市洪山今日电器商行”,营业地址同样在四眼井67号。今日电器公司显然是由个体商行升级而来,吸纳了更多股东。但时间依然对不上。
继续追溯。武汉市捷运电子公司今日电器营业部,是1994年8月31日成立的个体工商户,负责人为宋秀萍。恰好,这位宋秀萍也是武汉市今日电器有限责任公司的小股东(3.64%)。合理推测,宋秀萍是今日电器的骨干员工之一。
这家个体工商户大约是张健柏最早自立门户的经营实体。营业地址在武昌区珞喻路武汉工业大学南门。武汉工业大学是武汉理工大学的前身之一,当时,马房山校区南门的工大路和洪达巷正是堕落街兴盛时期,各类小餐馆和KTV尤其发达。
该个体户挂靠在武汉市捷运电子公司名下。捷运电子公司则是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全资持有的校办企业,聘请水院本科毕业的武大讲师张健柏担任法定代表人、总经理。虽然两校紧挨着,但也足以证明张健柏的能力得到了本科母校水院领导的认可。
这样的话,我们已经可以拼凑出张健柏在“今日电器时代”的早期经商路径:
1991年,27岁的张健柏留校任教后,不耐200元工资的清贫(此处的200元工资存疑,据我所知,当时武大助教通常只有100元刚出头),于是1992年开始摆地摊卖学生常用的电子产品,地点嘛多半是在武大新牌坊对面的三角地。
1993年6月,混出点名堂的张健柏说服了本科母校水院领导,成立了校办企业捷运电子。1994年他用捷运电子的牌子在武工大南门的堕落街(工大路+洪达巷)租赁了一家门面或者柜台,卖的产品还是学生电子产品,索尼爱华随身听、耳机等。而立之年的张健柏开始有了第一个固定据点。
说穿了都是些小生意,本小利薄。但这些收入对于大学讲师的微薄工资来说,可是一笔了不起的财富,也足以撑起张健柏作为天之骄子的自信,造就了他在水院、武大、武测(当时还没有合并)、武工大、汽工大等大学圈子里会赚钱的名声。
这期间,大学讲师+商人张健柏结婚了,到1998年大儿子小钟出生。
这个小打小闹的生意,到了1998年元旦前,张健柏终于等到好机会,他租下了四眼井67号的店面,注册了自己独资的个体工商户。这成了他早期生意腾飞的重要分水岭。就在那年,从东南亚发端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张健柏大胆地“火中取栗”(自述),靠着大批走私电器收获了第一桶金。
可以说,怀才不遇的张健柏,在34岁才终于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高光时刻。
今日电器以售卖随身听Walkman、Diskman、CD、MD、耳机、胶卷等学生常用电子产品为主,武大三角地(四眼井)是绝佳的宝地,正好在水院、武大、武测交界处,武工大、汽工大、华师的学生过来也不远,更有华工、纺院、民大、地大、钢院的学生周末坐车过来,一到周末这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张健柏早期的财富,主要来源于这家小小的店面。2年后,他又在阅马场中南财大对面的省图,租下了3间门面,用不同招牌分高中低档经营,也大获成功。他宣称今日电器做成了行业第一,并被同行选举担任武汉随身电器协会会长。同时,他也开始宣布自己是“武大首富”。
那段时间,我正好在东湖开发区管委会和省信息产业厅工作,是湖北省家电行业协会的归口管理单位。为写这篇拆解文,我特意询问了一下当年主管此事的同事。
他十分确定地说,省和市的家电行业协会都没有这么一个分会,也没听说过张健柏这个人。随后他不屑地说,做生意的扯个大旗给自己封个会长的事,太多了,清理整顿过多次,都清理不过来。
至于“武大首富”,这个水分就太大了。武大的情况我还比较熟悉,单就说李卫华副校长当时的华软公司,占据了现在新牌坊处的一整栋楼门面,那规模肯定是今日电器那个小小店面所望尘莫及的,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
不过,作为商人来说,规模大小倒是其次,一定要自信地往大宣传,美化一点夸张一点掩饰一点,都是很普遍的现象。
清一山长多年的商务助理和助教明觉(宋晓莉),从2000年初就开始追随他。她2016年撰写了一个未完结的长篇连载《最早的山长助理,我跟随在张清一老师身边17年的小故事》,详细讲述了张健柏从2000年到2003年间的经商故事,可读性很强。
同时,宋晓莉此文的主观性也很强,把张健柏描述成《天道》里王志文那样的世外高人。从时间来看,2016年正是粉黑大战期间,该文的意图明显是为了塑造清一山长在早期经商时的高大上形象,尤其突出其道行高深由来已久。
宋晓莉没当过老板,估计没见过大钱,加上利益相关,所以,她把张健柏那几间小小的店面描述成巨大的商业成功,有夸大之嫌。大多数没见过大钱的人,往往对财富的数量级没有准确感觉,也属正常。
2003年,张健柏在互联网浪潮的推动下,也尝试了网络销售,并计划在鲁巷、华工一带再拓展一家店面。然而被他派出去拓店的女员工,却听从男友的建议,决心利用那间找好的店面,自立门户,以至于张健柏只好放弃。
这只是张健柏的骨干员工大量流失潮中的一员。从宋晓莉的连载中可以看到,有华工拓店女生、武术冠军、店长、骨干等至少5名员工自立门户或者被同行挖角。这在竞争门槛低的小店零售生意中,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恰恰是这年,2003年,张健柏的早期经商成绩达到巅峰,开始走下坡路。
在市场上,打败你的往往不是同行,而是意想不到的降维打击。年届不惑的张健柏和占据风水宝地的今日电器,在那一年遭遇了double kill。
一是珞喻路上的广埠屯,接连开了三家电脑城,分别是南极电脑城、珞珈电脑城和电脑大世界,而广埠屯资讯广场也正在抓紧施工中。全武汉市的IT达人,都被吸引到主干道上的广埠屯。僻处支路上的三角地一带逐渐门庭冷落,今日电器的生意江河日下。
二是MP3的强势流行。MP3最早出现于1999年,经过几轮迅猛降价,到2002~2003年,价格已经降到100+,性价比秒杀Walkman和Diskman,今日电器十余年在随身听市场积累的知名度,一夕之间化为乌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商业竞争就是这么残酷。有句话怎么说的?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打一个。
大部分平民子弟,都是在20多岁开始奋斗,捱了10多年的苦,好不容易生意走上正轨,尝到一点甜头,就会在不惑之年遭遇生意失败的打击。
伴随着生意失败,家庭矛盾也会集中爆发。并非之前没有矛盾,而是之前赚钱的时候,很多矛盾都被掩藏了。所以,很多创业者都会在40岁左右迎来人生的第二场大考——这就是我经常说的“苦逼中男”。
张健柏也是如此。他在39岁这年成了典型的苦逼中男。
生意江河日下的同时,时年5岁的儿子,正在上幼儿园大班。清一山长2007年11月在《我为什么自办学堂教子?》一文中写道:我儿子的综合表现让老师同学都很失望,获得了“全班最后一名”的崇高评价,甚至于让孩子母亲都觉得“看来我们生的儿子脑子不够聪明”。
这里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幼儿园大班大抵是不会对孩子做出“全班最后一名”的评价,我孩子比较多,他们在幼儿园的表现大都很差,但从没有在大班时被老师同学这么评价过,幼儿园连排名都不会有。
二是清一山长在此刻、2007年11月,使用“孩子母亲”这个称呼。对比一下B站里张健柏2006年~2008年时期的讲座录像,他总是使用“我太太”来称呼另一半。由此合理推测,张健柏与大儿子小钟的母亲,在2007年11月之前已经离婚。
今日学堂最早见诸报端,是武汉晨报2005年的报道,巧的是,其中一名记者竟然是我的旧识。那篇报道有一小段提到了小钟的母亲,此后的新闻报道中,再没有出现小钟母亲的直接报道。由此推定,张健柏与小钟母亲在2005~2007年间的某个时候离婚。
而宋晓莉在《最早的山长助理》一文中提到,2002年她开着面包车载着张健柏全家去汉口竹叶山买汽车,“老师就勇敢地坐在了副驾驶,老师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也上了车,坐在后排。”
而张健柏现在的太太刘明慧老师,是宋晓莉介绍认识的。即使宋晓莉2000年初逋一加入今日电器,就开始介绍刘明慧与其相识,短短2年时间也难以完成离婚结婚生育两个孩子的任务。
从推理上来说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个坐车后排的妻子是前妻,要么是现在的妻子刘明慧带着继子和自己生的另一个孩子。
这么说,张健柏和前妻在2002年时,已经生育2个孩子。作为体制内大学教师,这是显然不可能的。因此,我大胆推测,张健柏在小钟母亲之前,还有另一段失败的婚姻。这两个孩子,一个是第一任妻子所生,另一个小钟是第二任妻子所生。
再对比一下张健柏今日电器的各经营主体,今日电器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叫任蓉,持股24.55%,同时担任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第三大股东任蕾,持股5.45%。
而为开办阅马场门市部而注册的今日电器武昌分公司,负责人叫任伟。
2003年12月,在四眼井67号原址又注册了武汉时代今日电器有限公司,今日电器有限责任公司的其他股东都出局,张健柏持股90%,任能爱持股10%,任蓉担任法定代表人。
综合上面这些信息,我大胆假设,张健柏的第二任妻子就是任蓉?
据雪球网友透露:张健柏共有子女4名,大儿子和前妻一起生活,接受体制内教育,后来考入哥伦比亚大学就读。
这也佐证了我做出的两任前妻推测。大儿子接受体制内教育,其母和他一定与反体制的张清一在思想到生活上彻底决裂,也必定为张清一所不喜。二儿子小钟的母亲任蓉虽然与张清一离婚,但小钟由张清一抚养,至今已有20年之久,大抵已经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好了,到这里,我们已经把张健柏的前期经商和生活经历梳理得比较清晰了。
1992年,时年28岁的武大马哲公共课教师张健柏利用业余时间经商,零售随身听等学生常用的电子产品。1994年在武工大南门租下门店或者柜台,1998年租下四眼井67号的黄金店面,2000年新开阅马场店,到2003年时因广埠屯电脑城抢生意和MP3兴起的双重打击,随身听零售生意每况愈下。
张健柏在39岁这年,承受着生意失败和夫妻矛盾的双重打击,他在心烦意乱之下,逐渐关闭了店面,退回家庭。
因妻子埋怨儿子在幼儿园表现不佳,心高气傲的张健柏索性让儿子从幼儿园退学,在家中自行教学,直到上小学的年龄也没去入学。这下子不仅妻子不满,就连远在云南的父母和妹妹也极力反对。
而一直挂职的武汉大学,因张健柏忙于经商,彼时仍是讲师。由于不按教学大纲授课,政管学院取消了他的马哲课授课资格。就连他顶替武大名嘴尚重生老师去上选修课《情商训练》,也被教务处叫停。
年届不惑的张健柏,至此已经走到山穷水尽,是一枚真正的苦逼中男。
不过,聪明过人的张健柏,很快就找到了破局方法。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大器晚成方为道。
一是将自己对儿子的教学成果进行宣传,把教学方法总结成“全媒体超速学习法”,通过武汉晨报、晚报、楚天金报等媒体的专题报道,扩大影响,进而成立今日学堂,对外招生。
二是与第二任妻子任蓉离婚,再婚对象是“很成功的商人”刘存,也就是现在的太太刘明慧老师。
经此一变,张健柏成了新教育的领军人物,自己也破蛹为蝶,成了仙风道骨的清一山长。年过40的张健柏由此掀开了波澜壮阔的人生新纪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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