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是陕北的一个县城,那里的沟沟壑壑孕育了一批淳朴的人民。
在八九十年代,物资极其匮乏。县城只有唯一的厂就是氮肥厂。如果有家人在氮肥厂上班,那是一件很牛掰的事情。
因为这意味着每月有稳定的工资,意味着夏天的时候会发一大桶白糖。
也意味着家里人可以去工厂的浴室洗澡,每个月还可以发加班费。
因为厂子在郊区,所以厂里工人的孩子上下学的时候就可以享受车接车送的待遇。那时候家家户户只有28大杆车,能坐上大巴车只有羡慕的份。
而绝大户的家庭还是属于农民组合,只能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人们只能在黄土地里刨吃的。
有的人觉悟高会在农贸市场支个摊,卖着线衣线裤,袜子和衣服。但是我们家却很少买衣服穿,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妈妈会给我和哥哥买一块布,在自家的缝纫机上缝一套衣服,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美观,只要有新衣服穿,衣服上在缝上两个大大的口袋,我和哥哥就会高兴半天,因为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在口袋里装满瓜子和水果糖。当时2分钱一颗的水果糖,对我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
在我小时候我们家还住在在小巷子里,每年在过中秋节的时候,我们家的月饼都是自己家里做的,妈妈会买一些白糖,青红丝,花生,芝麻,做成馅。然后用油和好的面里包上馅。再用做月饼的模型,做出月饼,在放在爸爸用胶泥做好的烤炉上去烤。我就会站在一边流着口水。但是就算月饼做好了,我们还不能吃,因为那时候有一个风俗,一定要等月亮出来才能吃月饼,妈妈就会在院子里支起一张桌子,把苹果,酥梨,红枣和月饼放在盘子里。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和哥哥还有堂弟,一会儿去大门口看一下月亮出来没有,一会儿出去看一下。直到月亮出来,我们就会飞奔过去,享受着一年才能吃上一次的月饼。尽管那时候百货店里也有卖月饼的,一块月饼只卖2毛钱。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买一块月饼花2毛钱是很不划算的一件事。
这样节俭的生活一直延续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记得那时候学校里会组织大家去看教育片,看电影都是有偿的,学校向我们收钱的时候,就会听到大人发牢骚,看一场电影花1块多,还不如买一斤猪肉吃呢。然后在家长们的抗议下,最后电影院就搁置了,没人去看电影了,但是电影院还是发挥着它的余热。
因为县城里开始流行歌咏比赛了,不管是单位和单位还是学校和学校。
歌咏比赛唱的歌都是分辈分的,我爷爷那时候是退休教师他们唱的是《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爸爸在政府部门上班他们唱的是《四渡赤水出奇兵》,而我们学生唱的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在当时晚饭后,我们一家就会各自练自己要参加比赛唱的歌。那时候家家户户上空都飘着红歌的声音。
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大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工资上涨了,我们小县城涌现出来很多舞厅,风靡一时的交际舞也流行到了小县城,晚上六点以后你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潇洒走一回》的音乐声。而我那时候却痴迷在《萧十一郎》和《鹿鼎记》的武侠小说中,对于歌厅和我好像没有多大关系。
在后路小县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街上随处可见的商店,超市,电影院。人们不会在为几毛一块斤斤计较了,超市里卖着各种各样的美味,都不会在诱惑到我了,反倒是家乡的饭菜成了我舌根上的乡愁了,因为我离开了家乡去了外地。县城里陆陆续续开了很多家电影院,每天都放着当下流行的电影,小侄子经常会在微信里告诉我他看了很多好看的电影。
身在大城市,每一天都很忙碌,但在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会透过阳台,朝我家乡的方向望去,因为那里有亲人,亦有我儿时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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