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美女作家林奕含生前访谈 林奕含
因为台湾女孩林奕含的死,新学了一个词叫“童年逆境体验”,俗称的童年阴影。
人多么脆弱不堪啊,老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怕蛇怕井绳,好在人不会爱上蛇,不会爱上井绳,可是人却会爱上伤害自己的人。既怕又爱,既恨又爱,既确定又拧巴,正如房思琪对诱奸犯老师的爱。
诱奸、强暴、性虐待、抑郁、自杀,这些我们在课堂教学上老师没讲过,在家庭中父母没提过的话题,集中发生在林奕含身上而后不可阻挡式的爆发。然后引出一堆相似的受害案例,然后社会开始反思和讨论中国性教育问题,然后呢?
世界欠林奕含一个解释。
女权热的时候,女权主义鼓励受害女性勇敢站出来维护自身权利。当时从网上看过一篇关于什么是强暴的文章,叫人惊讶的不是全世界有百分之多少的女性遭遇过“强奸”,而是有很多当事人竟然都不知道原来那就是被“强奸”。当女生说“不要”,而对方以为“她其实想要”,最后软磨硬泡进入女性身体的时候,就算是。
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性自然也是两厢情愿的事,性是为了爱,而不是制造犯罪。所以,当女生说不喜欢,可能是真的不喜欢;当女生说讨厌,可能真的是讨厌;当女生说不要,可能真的是不想要。
1991年出生的林奕含真的好看。生前的一段采访视频中她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关于一个女孩子爱上了诱奸犯的故事。
她强调了“爱”这个字。
镜头前她滔滔不绝,毫无掩饰的表达了对小说主人公房思琪和“坏人”李国华的看法,对艺术真善美的质疑,对爱和人性的瓦解,宛如最后的演说,不吐不快。
她左手压着腿之间是提前备好的小纸条,然后对着镜头她念了胡兰成在《今生今世》的一段话。胡兰成面对感情应该不应该的问题,选择了不求甚解,林奕含却看穿了他食色性也的人性本质。不知道她当时把自己想象成了被强暴的小周,还是被辜负的张爱玲,或者是那个对爱痴迷却囫囵吞枣的思琪。
她说她的书写是非常堕落的书写,是屈辱的书写,是不雅的书写,可是她“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她还是写了出来,并在扉页说明这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谁又能想到一本涉及诱奸内容的书,名字取作“初恋乐园”。
她矛盾的书写,或许正如她内心对强暴其的老师矛盾的爱。她太爱了,可又太矛盾了。
关于性、欲望、爱和自杀,早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就埋下了坍塌的种子。“我是馊掉的柳丁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流丽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房思琪的敏感、不堪、丑陋、孤独、寂寞,或许也是作者自身的感触,林奕含借小说中的房思琪说,“思琪,她注定会终将走向毁灭且不可回头,正是因为她心中充满了柔情,她有欲望,有爱,甚至到最后她心中还有性。”林奕含最终还是未能跟房思琪和解。
有时候就想,我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世界。最好是一觉睡死过去,不要在病床上插着呼吸管苟延残存,不要有一秒挣扎的余地。最好能提前知晓死的一刻的到来,可是“预先知道”那不就是自杀吗?
我才不敢自杀,因为怕疼。自杀有一百种方式,没有一样是不疼不痒。上吊割腕切腹溺水跳楼卧轨吞枪喝毒药,哪一样肉体都不能免于受难,在将死将不死死之将至的瞬间,万一后悔了该是什么样的狗血心情。
北京前一阵刮大风的时候,从大树下走过我就想会不会突然有一截树枝砸在脑袋上,当场死翘翘。
骑共享单车下班回家的路上,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车祸现场,会不会哪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冒失鬼,我就莫名躺枪,可是倒在这尾气和尘土肆虐的大马路上也太丑了吧,穿梭在车来车往的无秩序命运里,我还气数未尽。
开燃气灶做饭,有时候打火打出来一股煤气味,我控制不住吸进肚里就赶紧呼一口气出来,我挺怕吃不上眼前这口饭。
痛经发作的时候浑身上下不得劲,我只能一边忍一边告诉自己我可不能成为史上第一个且唯一一个被痛经痛死的人。
你看,除了自然老、病,世界上有那么多未知的天灾人祸,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所以根本用不着你去找死。
那些灵魂究竟得多无望和勇敢才选择以“自杀”谢幕。
我们不但要知道人是怎么生下来的,也要直面人是怎么死掉的;我们不但要创造奇迹,还要学会接受灾难;我们不但要相信爱,还要对抗恶。什么都讳而不言,爱不会多一分,命不能多一秒。
林奕含曾发在脸书上“我从来都是谁谁谁的女儿,谁谁谁的学生,谁谁谁的病人,但是我从来不是我自己。”
你就是你啊。
愿“早”死的人已托生。
愿她在天堂安好。
林奕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