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摇裔 堪折情衷
清弋
2016-8-1 1:07
致“一腔热血”的长安某:
“嘿,首级君!”
“敢问阁下是?”
“……”
知君住丽风,熹光会碧穹。槿艳藏青幕,微寒远烟中。
一切掩在衣后的故事,有说两年,有说须臾之间。
岁正阳春,沉蛰始鸣。那么偶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相遇,战况非常不利,敌暗我明。说实在话,我完全不知那灼灼的目光,也不知夜间的不明所以的来信,会打开接下来数年的辗转离合。
卿本胆小,尤惧惊雷、蛇虫,猎捕起我来却是勇敢果决。我还记得那个真正的伊始之夜,你强势的“请愿”给我带来的震惊。我故作镇定,强装着笑纳,缓缓收入囊中,但实际是激动不已,早已沦陷了。那份悸动与欣喜,即便如今回想起来,也觉得一阵翻腾,永无平复。
之后,就是为时不长的无瑕的绵绵。
可惜美不长留,是鄙人初行,还没窥得个中门道。那时的我,目光所及不过眼前一点,全然不知卿之渴盼,更甚久旱求霖。深闺苦守之苦,比作断肠亦不为过。你本身就被害妄想,我这雪上加霜的“生性凉薄”,不知在我障目之处,又催下你多少泪光。然而我熟视无睹,只觉得有人纠缠不清。
我们的观念有很大分歧,视野完全不同,想事情的方向也往往是矛盾的。你总是话里藏锋,让我不解,然后咄责我不解人意,注孤生。你身上有文人特有的矫情,有时有种天下难寻的美,有时也让人着实揪心。
不过我的话语,往往是再三拿捏,即便心有微词,说出来也全成了婉约。原因很简单:要是不客气点,阁下胁袖径走,可就留下我孑然不知所措了。
终于你第一次按捺不住,申请退出。我也行至极限,不作挽留。
你慌了。你比我更加重视它,更加不能承受这种剥离骨肉的失去。你最终回马,挽我上去。我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但终归于麻木,还颇不满地勉强答应。我看得出来,你真的慌了。我可以以退为进,步步为营,我觉得先机在握,这场战争大局还是在我手中。
有一天你在自习,约我筹划日后。我是信守承诺的人,但方式是不轻易许诺。我最终没有给予承诺,原因是我没有把握。
此后我的情况没有改善,只是你更为安静了。
竞赛成功了,我没有声张给任何人,也没有想起你。
北京之行成功了,我证明了自己某方面冠绝北疆的实力,但没有声张给别人,也没有想起你。
……
终于我有幸感受了你曾经诉说过的每一滴血泪,我明白了空闺之痛,我明白了闭门之伤,我明白了空有名位却一无所知的绝望,我才知道我曾以为的每一次无理取闹,都是声嘶力竭的呼唤;每一次放肆纠缠,都是力挣心锁的依恋。我的鼠目寸光和自私深深耽搁了你,这份赤字我如何也难以填补。我为我过去的忽视感到悔恨,也为未来的道路倍感沉重。怎么办呢?如果有后悔药,那一定比长生药更贵。
这种顿悟,让我首先想起了你。但我没有声张给别人,也没有告诉你。
每次陷入僵局,都是你来打破。那夜月明星稀,桥头幽风浮泛,是我们最后以老身份相约。我看着你眼中的执着与真诚,想想我该死的罪,想想微茫的未来,最终不可。我还是做个折衷吧。我们向背离去,如浮萍冲散,再会难期。
各种自以为正确的折衷,铺满了我走过的道路——在两惠之间相较取优,在两害之间相权取轻,以原则与知识为算法,以心神与光阴为内存,求出了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局部最优解。我以为得到了最佳答案,可有的“衷”不能折,它必须丁卯分明。我折了个情衷,也折在了情衷。这是我三年风流后余留的残绪,纠缠纷纷。我究竟作何念想,自己也述说不清。
然后,我更深入投身了音乐事业。每日冲下楼去醉于黑白宫商,乐在其中。听说你悄悄地看过了,可我每次都注意看看楼梯口,从未见到你的大脸。毕竟又一次敌暗我明。还是琴好,没什么心机。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分不清表里的镜中之花,还时不时地在镜中弄姿,拨乱我也曾奏响阳春的心弦。我能看得到,可是触不到了。旧谱永销,不复琴鸣。
不过即便离去也未曾斩断,我知道你舍不得,利用了这么多年怎会不知。想想你的纯情,我越发愧怍。还记得那句“就让我们在蒿里重聚”吗?这一生我希望你能抛却过去,再踏远方,不要让我拘束你。
我改变了你,你也塑造了我。你的存在一直不为人所知。我们劳燕分飞,天涯散尽,可你会一直在我的琴声笔墨间翩翩。
天竞诗才,注定扶风而上,决然不顾。
来日再见,君当百变;来生再见,并蒂为莲。
清弋 顿首
丙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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