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我拖着重伤昏迷的他,雪中艰难前行。
他,是我深爱的人,从十三岁那年起,我的心就交给了他。
曾经,我们形影不离,可十六岁那年,他回到了故土,我们分开了。
他说过,他会回来,这一等便是五年。
可再见时,我们却要兵戎相见,可那又如何,他依旧爱我,不然也不会为我挡下那一剑。
我不能让他死,因为有些话,他还未回答。
走过荆棘草地,终于来到这雪山。
瞥见雪山之巅的天仙居傲居于世,我心中一阵欢喜。那是圣手医仙的避世之所,只有他能救活他。
寒风割裂了我的肌肤,白雪落满了我的青丝,终于,费尽万苦千辛,我来到了医仙的门庭。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医仙圣地?”医仙小奴门前阻挠。
朱唇尚未启,我便耗尽身心,累倒在雪地里。
醒来时,屋外不知已落过几场雪,他仅存一丝气息,我跪求医仙出手相救。
“你要我救他,你可知道我救人的规矩。”医仙轻笑。
圣手医仙闻名神州,救人只凭喜好,不爱金帛玉缕,只喜红颜面,天下人尽皆知,我又怎会不知晓。
“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妙手回春。”再次叩首医仙,泪花了我的双眼。
此后,我被取走了皮相,又被医仙剥离了记忆。
是以,我不再是我,只是漂零于尘世的一个孤人。
2.
我是西凉国世子,一身戎装,手持亮银枪,马背上出征东璃。
战场上,只是那一眼,我便认出了那个挽起三千青丝,红颜扮男装的她。
她,不是敌人,而是与我有着儿女情长的心上人。
那年,我十六岁,她十三岁。
作为人质我被囚于东璃国,整日受人监视,无所事事之余,便在高墙宫闱内抚琴弄剑。
她天真烂漫还有几分莽撞,戏耍玩闹中来到我的囚笼,又跌跌撞撞正好迎上我的剑锋。
顿时,鲜血染红了衣裳。她应声倒在了梨花树下。
我被冠以刺杀东璃国公主的罪名被囚于真正的牢笼之中。
那一刻,我知道了她的身份。
不知被关了多少日,我无罪释放。
再见天日之时,她身着红装站在梨花树下冲我笑,那一笑,似冬日里的一抹清晨阳光,让人再也移不开目光。
此后,她常来我的囚笼,看我舞剑、吹萧,时常又很聒噪,但我好像一点也不烦她,心里反而还有点点喜欢。
就这样,她陪着我度过了在东璃国最漫长的岁月。
三年归期,我要回故土。
那一天,我没有向她告别,因为我不舍看她伤心的目光。
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前面就是故乡,忽闻,身后传来疾疾马蹄声。
我回首,还是那一抹红,一路狂奔,风沙扑面,她依旧红颜。
“萧玄哥哥,你还会回来吗?”她问我。
“待卿眉目俊朗,我许你十里红妆。”这是我的回答。
她笑了,一如当年那般。
一别五年,再相逢,战场上见。
战场烽烟,我俩两两相望,我对她说:“快回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她挑落了身上的铠甲,一袭红装,青丝飞扬,明艳了整个战场,也明亮了我的世界。
“萧玄哥哥,你说过的,要许我十里红妆,这话还算数吗?”她问我。
我既无言。
红颜泪,君心碎。
她欲驾马离去,可刀剑无眼,伤她性命危在旦夕,我想也未想,奋力冲了上去,替她挡下一剑,利剑刺破我的胸膛,接踵而至的是万箭齐出。
我倒在战场上,眼眸中仿佛又看见了那一抹红冲我奔来,我却来不及对她说:“君心、誓言,永生永世不变。”
3.
雪山之巅天仙居,医仙妙手回春,我死里逃生。可她却不见了。
从医仙小奴口中,我得知了所有种种:她曾为我走过荆棘草地,越过雪山,毁了容颜,改了记忆。最终,飘零于世,独孤无依。
此后,我卸下戎装,弃了这锦绣河山,执剑江湖,天涯箫声,往后余生,只为寻她。
哪怕她容颜已变,记忆不在,我坚信我依旧能在人海之中将她寻觅。
因为,这一切无关她的样子,只为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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