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秋儿都震惊的月就在那里,视线越过楼层穿过云海,平平的包裹住她,然后嵌入微弱的光,普惠着微弱的世。
不一会儿,党哥便在群里发了一张硕大的月轮的照片,或许中秋亦月,思乡亦切,我忽然想起六年前的中秋,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众人,被一句”月亮好美啊“全拽走了,窗边站满了乌泱泱的人,在私立没有娱乐,而赏月这种古老雅致也渐渐没落,但困兽们也会有艺术的一天,场面忽然安静,自觉到没有规则制约也可以鸦雀无声。
“不灵①,我想家了。”
我也是。
回忆被风带走了,可思念不会,只不过这种思念并不是初中时的逃离感,而是游子的回望。彼时,父亲母亲回到了老家,姐姐弟弟陪着二老,女人们忙碌于厨房里,叮叮咣咣锥个不停,男人们童心泛滥,被弟弟追着满屋子跑——2020年的春节里的压抑,终于在双节降临后全部遗忘。
于是父亲给我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在视频中我看到了所有我思念人的身影,当画面切到奶奶时,她依旧站在厨房里——那个位置她站了数十年里,而每每在长春吃到面时,我都会想象,这是奶奶亲手做的面。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感同身受吧。
图文无关(一)
感谢路导,把她的枪留给了我。
“我去买饭了,帮忙看一下枪吧。”
我也不是一个无事人,只是爱惨了这把挚爱,为了检验一下这几年来我究竟有没有让教官丢脸,我便挺直了身子站在人群之外,简易调整心情后,端着枪踢出了正步。
路很坑洼,斜过来的褐色路块像是一个推手,每一定步落下都仿佛落在一层雪上,站立不定甚至还不由自主的颤抖几下,或许两年没端着枪走过了,这一遍走的我竟然能在东北的秋天里出了汗。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总渴望多走几下,走的更好,走出当时的感觉。
“你是在罚站吗?”
以至于,当三个同级男孩诧异的看着我时,忽然嘴里蹦出来这几个字。
我指了指枪。
“同学的枪,我练练哈哈。”
或许男孩对于枪来说没有一点抵抗力,三个男孩忽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有的人问这把枪的重量,有的人问这枪是真的还是假的,有的人则很好奇,这种枪应该怎么用啊。
在一片喧闹中,我只好先把枪让给了他们,当他们发现这把枪只能扣动扳机之后,他们自然会褪去兴趣。
果不其然,两个男孩瞬间没了兴致,他们去奶茶店享受去了,而另一个断后的,则双手捧着枪还给了我:
“兄弟,太感谢了,谢谢你同学的枪哈哈,毕竟你不是女孩嘛。”
他留恋的直直盯着枪看,临走前又摸了一下,心满意足了。
小插曲过后,我又开始了独舞华尔兹,忽然发现,领快递的那些少男少女都成为了这场简易阅兵的观摩者,一时间四周仿佛安静了,除了交易快递之间的交流声,剩下的便只有脚板子落地的重音了。
直到转身,我忽然看见一家饭店的员工也成为了观众,当我走近时,他向我伸出一个大拇指,再点了点头。
——我好久没笑的那么自然过了。
(二)
小男孩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大早上的,连哥哥姐姐们都没起来几个,他便开始写题了。
红色棉袄都挡不住的寒冷,他搓着手,摸了摸红扑扑的脸蛋,又开始写题了。
饭香味忽地落在他的怀抱中,他动了动鼻子,摇了摇脑袋,又开始写题了。
题目很简单——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组词造句加画图用白纸黑字来修饰,简直不用琢磨。但令人倍受打击的是,他居然再用想象力做题,想象力啊——古老而又神秘,连高中语文作文都不敢用想象力描写,他居然再用想象力做题?上天——在我做奥数题的时候,就连青蛙爬井都要刻板规定,怎么敢用想象力答题呢?
你考不上大学的!
但男孩依旧我行我素——要不是大妈来了一下偷偷撇了他做的题,或许他还是敢继续“胡编乱造”。
“好好做!别偷懒!”
大妈领着瓶子走远了。
小男孩又摇头晃脑了。
他也很费解,那些长得比他高好多好多的哥哥姐姐们,为什么不用造句子呢?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长得老了些?就能为所欲为吗?
他嘟了嘟嘴,又开始写题了。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像这样大小的卷子,未来数年他可能会碰到数以万张。
而那时他或许会明白,自己累计做过的卷子,加起来可以堆出一个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人都是潮流的追随者,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摇摆不定,满大街都是接吻的情侣,还有偷偷摸摸躲进无人岛的夏娃亚当。那个世界,钱财会左右一个人的三观与命运,权力会使得一个人疯狂而又无心,绝色会挡在人面前做着肉欲的把戏,你认为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的那些稀奇古怪们总有一天渐行渐远——
但最感伤的是,到那时,小家伙再也不能用想象力做题了。
图文无关(三)
“你起的挺早啊小伙子,我看门刚开你就出去锻炼了。”
门卫大爷一路追到我至宿舍门口,目的是想和我聊聊天。
“习惯了,在家就这样。”
我不是一个熬夜主义者——虽然据说广编是个熬夜的学科,但我的原则是,能不熬夜就不熬夜。
看见大爷,我忽然想起在我第一天来吉动时柜子里的门挂衣服的杆子没有了,凳子也少两把。我便去找大爷报备。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情啊?”
大爷温柔的不像一个上了年级的老人,甚至普通话说的都不像一个在东北生活的男人,他更像一个步行者,刚刚旅游到这里,落座于这里,混几口饭吃,然后再某天夜里突然失踪,留下一张标准楷书,远走。
我也不怯生了,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在过道里我们谈起此事,他还爽朗的笑了笑,然后没有回应,只是许久之后,问了我一句:
“我猜你是个写作的吧。”
——上一个在我天天装疯卖傻后一语中的的人,还在北京,在为了自己喜欢的黑格尔努力活着呢。
“那拜托你一件事,请你为这所学校写点东西好吧,四年,你能写多少,就写多少。”
——我忽然想起,那个在咖啡馆端咖啡的女孩,那个请求我把“这个世界写成诗”的女孩,在第二天我再想找她聊聊天的时候,她却被告知永远离开太原那座城市里,留给我的,只有一张纸条:
“拜托了,我还要回家写作业呢,希望书里见。”
从那之后,落目人②便不再丢了眼,他执手一笔终了,落下两个字:
“佐也”。
——岳泊宁的新代名。
by 佐也.
①:这里指初中时同学们给作者起的外号。
②:这里指之前的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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