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大越孤单
热搜榜的超级月亮“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终于今年遇见超级月亮的时候,我还在故乡,可是有些人早已不在。
《静夜思》李白小时候总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想去看看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没有一群蓝精灵,想去看看天安门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想去看看我的脚下真的会有另一个国家吗?想去看看电视剧里的摩天大楼、灯红酒绿、熙熙攘攘;想去坐火车、坐飞机、坐轮船;想考清华北大,想成为最厉害最有钱的人,想给爸爸妈妈买一栋大大的房子,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接过来,想有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相携相伴一生和一群永远都不会走散的小伙伴,想和他们一起环游世界,看北极光、登珠穆朗玛峰、吃各种美食……等我累了就回到大大的房子里,在亲爱的家人面前撒娇,说说异乡的月亮,外面的世界。
苏轼小时候为了生计爸妈不得不赴异乡打工,多年以后才知道原来我就是所谓的“留守儿童”。日子并没有那么清苦,还不懂得什么是惆怅和思念,依然还是很快乐。只是看到同乡的叔叔婶婶从爸妈那个地方回来,在下车的地方眼巴巴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然后奶奶告诉我,夜晚做梦又喊“妈妈”。可是还好,我还有一群小伙伴陪着,无忧无虑。
晨光熹微,奶奶就做好了饭叫我起床。刚上学的我,对学习充满热忱,早早地吃过饭,背着小书包就去大娘家等着哥哥姐姐带我一起去学校。我对老师视若神明,他们的话我都听。2003非典的时候,记得老师说喝醋可以预防。我就兴奋地告诉奶奶,蒸熟的醋可以消毒,奶奶就边让我喝着板蓝根边给我蒸好一碟醋。
微博图片侵权请联系删除晌午放学,戴着小黄帽、拿着小红旗,排着队,老师骑着咯吱咯吱的自行车送我们回家。匆匆扒拉下午饭,又迫不及待地去喊哥哥姐姐上学,总是要等一会的。走在路上,见到两个村庄的同学就更兴奋了,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就到了学校。少年不知愁滋味,也不知道累。打沙包、踢毽子、跳皮筋、抓石子……一玩就是快两个钟头,满头大汗地冲进教室,拿出邹邹巴巴的课本开始上课。
百度图片侵权请联系删除“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放学铃声一响,真是再也关不住我们了。过了马路再走几步,我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六年级的大孩子赛跑似得冲到学前班的前面,气急败坏的老师扯着嗓子让他们停下来。怎么会有听话的孩子,再说老师呼哧呼哧的自行车怎么能赶上放学回家的孩子。
虹猫蓝兔七侠传回到家先看一集《虹猫蓝兔七侠传》或者动画版的《西游记》,
齐天大圣然后呼朋引伴,拿着书包,赶着两三只羊儿去河边。羊儿很乖,青青河边草,它们就满足了,我们也就乐得自在了。卷起裤脚就去摸鱼虾和螃蟹,哥哥弟弟们带着打火机,搬几块青石头“烤鱼烤虾”,忘记了当时敢不敢吃,只记得我还偷偷地从家里带来过盐和花椒。玩累了,趴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像模像样滴写几个字。天快黑的时候,河里的鸭子排着队回家的时候,爷爷奶奶也在桥头喊我们回家。那时还没有路灯,也极少用手电筒,亮堂堂的月儿恍若白昼。
微博图片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不想考清华北大了,我只记得当时要考上县初中就阿弥陀佛了。成绩很好的我被班主任叫出来,告诉我应该要多用功多努力“天道酬勤”。不知道有多难,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考上,只是数学《科学训练》上的那些题姐姐讲了一遍两遍我还是听不懂。快毕业联考的时候,外校老师监考(很形式的那种),一向胆小怕事的我胆战心惊地给同学看答案,被喊进校长室,一路哭着回家。班主任还特意开导了我,这些都没事,考上初中才是最重要的。我再也不敢以任何形式作弊了。
六年级下学期,姥爷病倒了,很严重。妈妈回来衣不解带,端茶倒水整日整夜陪在身边。我还在河边放羊,只是知道要先把作业写完,身边的小伙伴开玩笑的说“粒粒是要考清华北大的,所以才那么认真”、“只有像王**那样的天才才能考得上”,很不好意思冲她们笑一笑就继续写作业。姥爷快不行了,整日痛得哀嚎,大人们在堂屋照看,我和表姐在配房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姥爷还是走了,吵了一辈子的姥姥,我第一次也是到现在唯一一次见她痛哭。爸妈又回去了,让我每天去陪姥姥,也不记得为什么不让表姐陪着。临近考试了,每天跟着表姐的那队回去,昏黄的灯泡,夜里老鼠吱吱呀呀,还有不时的狗叫声,都让胆小的我记忆深刻。
月亮姥姥是真得太疼我了,走那么远去给我买好几斤红彤彤的樱桃、苹果,不论我写作业多晚她都陪着,用蒲扇给我轻轻赶赶蚊子,寡言少语的她从来不会让我早点睡觉,可能在她看来学习是一件神圣无比的事情,或者年少的舅舅曾经也学得比我还晚。
很兴奋,我考上啦,我和表姐都考上啦,我们班一共三个同学都考上啦!在工厂陪妈妈打了一天工就受不了的我,玩了几天就乐乐呵呵地回来了。紧接着就是初一,三个人三个班级,只有周末回家的路上才能偶尔碰上。新的班级,新的老师和同学,新的自卑也悄无声息地发芽了。
猜不出问题的你“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你什么都没有!”班主任响亮的这句话至今记忆犹新。入学成绩中下游的我,又经过暑假的暴晒,比新衣服新书包更显得局促不安。同学们都好厉害呀!他们看过那么多书,学过英语,家里还有手机电脑,学过美术舞蹈,还参加过那么多的课外活动、比赛得奖。他们是那么自信飞扬,青春无敌,一如我向往的青春模样。坐在后排角落的我,唯唯诺诺,声音也是哼哼唧唧地说着不完整的普通话,连记忆中的教室也是灰灰暗暗的颜色。还好我的同桌们都很鼓励我,我还有一个很温馨很温暖的宿舍,十个人三年不记得吵过一次架的那种。
月光如积水空明摸着黑就陆陆续续地起床洗漱,三三两两的去教室晨读,有时晚上在宿舍聊得太晚,眼皮就止不住地往下坠。老班精神抖擞地怒吼着,揪着一个困眼迷离的男同学就往水池里赶。小小的教室坐满83个人,每个人都大声朗读背诵,至今我还在想怎么现在在安静的自习室里还会觉得闹。
对于班主任,我是从心底里感激的,不是因为后来我的成绩提高了,而是感觉他对我很宽容、不歧视。数学老师的他会自己借录音机强行在晨读给我们一遍又一遍领读英语,有时也会遭到毛衣穿反了的英语老师的实名dis。他会在刚刚讲过一遍的数学题,又私下给很多同学讲了十几遍的同一道题,还是很耐心地趴在桌子上给我从头到尾再讲一遍,甚至两遍,从来不会说我笨。他会在体育考试的时候,在食堂主动给我多要一个馒头,在冲刺的时候给我们声嘶力竭地加油。他会在我物理不及格的时候,语重心长地笑着说,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实水平。他会对老是想额外晚自习提前溜走几分钟的我视而不见,也会告诉舍友要向我一样好好学习。毕业之后也曾听过同学抱怨他的太严厉,其实对我还好,也许有成绩比较好的因素,但是他的的确确是个很敬业的老师。
辣条早读一个小时左右就去食堂吃饭,伙食比那时我们家里要好,长身体的年纪总是饿,唯一一个永远挤不进去的小卖部和羞涩的钱包,还有很不好意思举手问大爷再要一个馒头的我。中午偶尔带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回宿舍瓜分,把一根辣条分成两半;用牙杯壶盖泡一包方便面,香气飘满整个房间,一人一口吸溜吸溜地把水都喝个精光。还不习惯午睡的我们,趴在被窝里抄写下午就要检查的英语单词,听小安学习机里的鬼故事,羡慕舍长的美丽,小语的博学,九妹的嗓子,小利的洒脱,小敏的可爱,小姐姐的坚韧,小雪的优秀,小涵的温柔……
科比·布莱恩特初二初三的时候,紧张的学习还是挡不住热血沸腾的少年,课外活动总是被占用,新装上的电视机永远只会有一个体育频道。放风,(づ′`)づ把守,开电视,防老班,为了看几分钟NBA 的篮球赛,需要调动全班同学积极配合。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篮球和科比,只知道偷偷藏在心底里的男孩子也很喜欢。多年过后科比·布莱恩特梦幻般坠机,脑海里全班欢呼雀跃的那个画面鲜活如初,还有体育课上,一身霞光的那个少年神采飞扬,都是青春的模样。
熄灯过后的校园阻挡不住已经知道认真学习的我们,屋外的月光和路灯影影绰绰,偶尔一声鸟叫或者汽笛划破寂寂的星空。初二的生物地理会考,舍友熬到下半夜复习了一遍又一遍,被窝刺眼的小台灯还是会被宿管阿姨无情地拿走,可我们还是要说着好话求她不要记名通报。那时我们的眼睛真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学习有点用功呐”,不同于大学肆无忌惮地熬夜刷剧刷微博的迷惘。
初三的我和很多同学一样早早订下要看重点高中的目标,但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厌学,“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还好两位大神同桌耳濡目染和苦口婆心的舍友“很铁不成钢”教导,以及被那个总是提着一桶又一桶凉水给我们降温的老班“骂醒”,不至于老是想着辍学打工耽误功课。
毕业啦出乎意料的幸运,我又考上了,当年一件值得爸妈骄傲好几年的事情。表姐落榜了,那一个小学男同学也考上了,不过初中就不没怎么见过几次面,即使我们家走路五分钟就到。兵荒马乱的初中就过去了,那首《同桌的你》和柯景腾沈佳宜的《那些年》偶尔还是会萦绕在耳边。翻开发黄的同学录,看着加了一遍的qq 号,庆幸自己在老班明令禁止之前就写好了同学录,当然真有点为了拥抱你,哭着笑着拥抱了整个班的味道。
同桌的你《一颗会开花的树》席慕蓉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一颗会开花的树重逢再见的那个少年,依旧白衣飘飘,眉角闪光,只是我依旧卑微到尘埃,连说句嗨的勇气都没有。终于在一次偶遇中,看到他和另一个女生挽着手甜甜地走过,慌乱中和舍友谎称不舒服,逃也似回到教室,泪水不争气地掉了一地。舍友抱抱我,问我是不是想家,我趴在她肩膀上抽泣着说着是。学霸同位会在自习时间偷偷塞给我一个耳机,她喜欢胡夏,喜欢陈奕迅,我也喜欢。那首《爱情转移》《爱夏》循环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五音不全的我至今都学不会。
胡夏再后来听到张信哲的《白月光》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 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 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也许年少的欢喜总要有所寄托,所以不经意间把对方神话得太完美,和自己的想象执迷不悟。再见过几次,有时视而不见,有时偷偷想念,有时听到与他,相关忍不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哦,他呀好像还是我同学呢”。
白月光高一充满了痛苦,功课跟不上,物理老师整日“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的脑子还能干啥”数学老师一脸茫然地说:“这也不会?”。周围同学一半小时做完的生物化学,我一个晚自习也做不完还都错了,各种头疼。那时爷爷去了,终究没挨不过那个冰冷的冬天。我没有告诉任何同学,逃了晚自习在宿舍咬着嘴唇哭了整整一晚。漆黑的宿舍,寂静得绝望,窗外更无半点月色。
黑夜高二是最快乐的一年,摆脱了烦人的物理化学生物,又有一群志趣相投打打闹闹的伙伴,学习如此欢快,也不知道那时我也悄悄变成了一个下课就爱问问题的小学霸。回宿舍的路上,月光很温柔,清凌凌地照在我们身上,大神理科舍友各种答疑解惑,淡黄色的灯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每一晚都不知疲倦看着我们又笑又闹。
火凤凰—叶寸心转眼之间就到了高三,到了百日冲刺,高压的学习压得我越发叛逆,当然表面一片宁静。在我数学考到史上最高分的时候,那个会把计算步骤都写在黑板上的数学老师不幸撞伤了腿,其他代课老师的教学习惯我又适应不了,厌学情绪又起,数学终于在高考考到了史上最低分。周末回家也不愿意写作业,姐姐又在遥远的大学,本就沉迷追剧的我,看《我是特种兵之火凤凰》到凌晨四点,天空只剩下一片空茫,没有月色和星光的夜,鸡鸣嘹亮,然后五点多再爬起来坐车去学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与天资聪慧绝缘的我,果然在高考华丽丽地从班级第二滑到第七。
火凤凰总以为2020很远很远,远到当时的我以为现在应该毕业工作,拿着不错的薪水,现实除了给我留下一个长长的假期,好像什么都没剩下。大学四年各种人生大事,各种现实无奈,各种生老病死,击垮了本就脆弱易感的我,还好一直没有放弃我的爸爸妈妈陪伴着我度过迄今为止人生最黑暗的时光。
生活一度偏离轨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还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慢慢治愈一切伤痛,现在生活慢慢回归正常,悠悠地错过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也许以后还是会经历很多风风雨雨,但是天总会晴,别怕,“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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