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大牌你还有理了！还不让人说了！最骚的就是你！要不是文章挺有看头儿， 你早被虐一万遍了！”
上个月，在《你这么不识趣，别人凭啥跟你聊天呢》一文发出去之后，有位读者对号入座了，她看出来了，文中提到的一位“不识趣”的负面典型就是她自己。
那篇文章，收到了很多打赏，但同时也如预料的那样，冒犯了很多人，掉粉几十个。不过，我并不介意掉粉，因为，我一直坚信，仅仅因为一篇文章冒犯到自己就愤怒取关的粉丝，都是缺乏反省能力的，不值得挽留。与那些动不动就以取消关注相威胁的读者相比，这位小朋友在发完火后又说了这样一句：
“虽然有时你说的很多话，像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你的很多观点确实很有道理，所以会一直支持你。你也要好好加油，不要辜负像我们这些‘不（爱）识（找）趣（虐）’的女粉丝的殷切希望～”
然后，她又发给了我一个5.20元的红包。
“实在太感动了。”“看来，我得更努力工作多赚钱才行，这样才能一直给苏苏红包，让你一直感动下去。”
但她显然未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感动，并不是因为红包，而是因为，我在一篇可以被数万人看到的文章中狠狠地黑了她一顿，她“本该”用一大堆难听的污言秽语来骂我，或直接取消关注的；可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以红包相报。意外，我实在是太意外了。
其实，我也不必感到意外。
先说个题外话。有一次，一个朋友发了一篇自己写的文章让我点评，我说非常好，她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我被深深地刺痛了啊。“我一直认为，与那些一味地取悦读者的文章相比，能够刺痛读者的文章，才算是好文章，因为，人们往往只有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才开始觉醒，才开始从某种执迷不悟中走出来。”
前段时间，我发了篇《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如何不浮躁地活着》，有人在评论中说：“涛哥，我真的想揍你一顿。一边看，一遍对号入座，我就是你骂的那个样子。不过，感谢你刺痛了我，正在反思中。”
在咪蒙的《致贱人》一文火起来之后，好多批评者说这篇文章激发了人性的恶，但陈师明却纠正说，在他看来，这篇文章，恰恰激发了人性中的善。其实，究竟是激发了善还是激发了恶，那得看搁谁身上了。就我个人的感受而言，那篇文章明显是激发了我人性中的善——因为，我一边读那些被黑的例子，一边想“我是这样的贱人吗”“如果以前没贱过，那以后还有没有贱的可能”“你既然那么讨厌贱人，那还是自己不要做贱人了。”
但并非所有的人都有这个觉悟。只有那些具有反省能力的人才会这么想，而绝大多数人，是缺乏反省能力的。
也许，还有不少缺乏反省能力的人，看了咪蒙的文章中后会特别生气：“不好意思，老娘就是那种贱人！”“老娘有朝一日也可能成为那种贱人！”“咪蒙，我恨死你了，因为你出卖了国家机密！”（关于国家机密，有个典故/段子：前苏联时期，一个莫斯科司机对一个外籍游客说：“赫鲁晓夫是笨蛋。”随即被起诉，而起诉的罪名竟然是他“出卖了国家机密“！）
绝大多数作者，因为害怕挨骂，害怕掉粉，都不敢发会得罪人的文章，就是基于“绝大多数人都是缺乏反省能力的”这个事实。不过，苏子为了“洗粉”、为了“往高层次带人”，一直都坚持毫无顾忌地发那种可能会冒犯读者的文章。结果便是，苏子的粉丝质量，远远高于绝大多数公众号。这一点，从读者评论中便可以看出。
在苏子的粉丝中，具有反省能力的，是绝大多数。如果苏子说了一段很刻薄的话，他们在感到不舒服之余，并不会火急火燎地站出来把苏子批判一顿子，而是先反思一下“我是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那就努力改正，如果不是，再骂苏子也不迟。
从纵向上看，我的刻薄，也是“相当有市场的”。
几年前，我是个与人为善的老好人，不过，那时候，好像没有几个人特别喜欢我；后来，我越来越刻薄了，反而，喜欢我的人越来越多了（无论网络上还是生活中均如此）。
五年前，刚开始写作的时候，我以女权主义者自居，写了一大堆向女性献媚的文章（不是刻意讨好女性，但从观点来看，确实就有讨好女性的嫌疑），但男女粉丝的比例却为6:4；2015年以来，我在文章中对女性越来越毒舌，然而，女粉丝的比例却越来越高了。（我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怎么发过情感类的文章了，可女粉丝的比例还在上升，这真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这充分表明，喜欢“毒舌苏”的人，要远远多于讨厌“毒舌苏”的人。
我曾在朋友圈调查过“你们觉得我刻薄吗？”结果，大多数人的反馈，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我们就喜欢你刻薄的样子。
最有代表性的几个是：
“别人觉得你说话太刻薄，而我觉得你的刻薄很可爱。就像，像什么呢？我想想，哦，对了，就像小孩冒出大人话，说得是句句都在理，可因为你的心态年轻，行为天真，所以和你说的话一搭，画风很违和，所以我觉得很好笑，也觉得你很可爱。”
“所谓的真性情，看你不顺眼的人自然就明白不了其中的种种微妙。而看你不顺眼的人，也就是觉着你刻薄的那些人，其实他们不是针对你，而是不愿意面对自己。他们心里亦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发声，亦不敢表现出来。他们的懦弱久而久之成就了他们的奴性，最后导致被渐渐体制化了。所以一旦你做到了，这些人就恼羞成怒了。因为他们做不到，更悲哀的是他们不仅做不到，还渐渐地缺乏了反思这一过程，被彻底洗脑了。结果突然有一天，你站出来发声了，他们就觉得我当初做不到的，凭啥你能做？不行，你也得跟我一样才行，否则天天在我眼前晃，刺痛我，日日提醒着我的懦弱，那我得有多难受啊？”
“每每被戳中痛脚，却仍然难以割舍，爱恨交织啊！”
一哥们儿对这些现象有个神总结：疼痛变成快感，乃至成瘾。
谢谢你们。有你们这么说，我以后就更加有底气这么继续刻薄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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