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和七七顶着黑眼圈刚走到教室门口,正好碰到从教室往外走的杨小丽。
见到我,杨小丽一把拉着我的胳膊就朝教室后面拽,边拽边神神秘秘地说:
小绵,我告诉你一个奇怪的事儿,昨天晚上,我们在寝室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小绵!小绵!小绵!
我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手下意识地将杨小丽的胳膊死死抓住。杨小丽吃痛,顺手将我的手拨了拨,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松开了手。杨小丽继续说道:
很多人都听到了,我还把手电打开照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大家都以为自己做了梦,于是继续睡觉。隔了没多久,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绵!小绵!小绵!
我瞬间感觉自己被兜头淋了一桶冰水,忍不住上下牙齿咯咯响了起来。杨小丽不管不顾地说:
这一次,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个陌生的女声,透着无尽的温柔和焦虑,仿佛在寻一件至宝。
我忍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颤声问道: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呢?
杨小丽突然有些结巴地说:
后来……后来……黑暗中不知谁说了句:小绵去七七家里了。那声音就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出现。
小绵,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我的一颗心霎时沉到了谷底,一种不祥的预感,像锥子一样直刺我心,冷汗从后背渗渗冒出,我忍不住泪如雨下。
杨小丽见状,惊慌地说:
小绵,你怎么了?
我难过地说:
昨天晚上我在七七家里,也梦见了许尚的姑姑,她不停地叫我的名字,等我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见。
杨小丽惊奇地说:
许尚的姑姑?她为什么会托梦给你?难道因为你和许尚平时比较好,她自知好不了,想把许尚托付给你?
我忍不住大放悲声:
不!不是这样的!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杨小丽见我情绪失控,忙不迭摇手说:
小绵,我没有咒她啊!我只是猜测而已。塆里的老人不是经常讲,有些人在临死之前,会给最亲近的人托梦吗?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起来: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她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杨小丽忙不迭地说:
好,我不说了。小绵你也别激动,我们还是回教室上早自习吧?
我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不停跌落。杨小丽吓坏了,忙不迭打躬作揖:
小绵你别难过,都是我这张嘴没有把门的,一大早惹你不开心了。
我无言地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被杨小丽拽着朝教室走去,脑子里乱糟糟的。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天空堆积的乌云,随时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我和杨小丽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正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谈论着什么,见我进来,大家顿时鸦雀无声,各自散开。
我默默地坐到座位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妈妈苍白又泫然欲泣的样了,再次慢慢浮现在我眼前,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鲜活。
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心里有个倔强的声音一直在呐喊:
我的妈妈,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我机械地拿出课本,打开书,妈妈的容颜再次浮现出来,依然是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我紧紧盯着她,她呆呆望着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更似有万分不舍。
我闭上眼睛,拼命摇头,想把这一切幻像摇落。可心里的疼痛却突然无限扩大,痛到令我窒息。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痛。
正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我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抬起头,就发现面色苍白、形容槁枯的许尚,正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
我惊慌地站起身,急切地奔过去抓住许尚的手嘶哑地问:
我妈……你姑姑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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