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同事送我一根紫玉米,泛着晶莹的光泽,一粒粒饱满如小珍珠似的玉米,特别的诱人。但,我自己已吃过早餐,没有了啃紫玉米的欲望了。
但我还是下意识地从她手中接过紫玉米,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怯生生的黄毛丫头,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正在努力啃着一只老玉米。我的童年,虽然没有忍饥挨饿,食物的断链常常令我的父母烦恼,一家五口,加上我的祖父祖母,我总是烦恼,为什么,我的父亲母亲,在生产队里拼死拼活,还是勉强渡日。我们兄妹三人,都是面黄饥瘦,食不裹足,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的父母常常为此争执,吵闹,然而又无可无奈何,敏感的我,总是双眼含泪,不知道何时能摆脱“贫困”二字。
常常我背着草篮,站在我们村口,望头唯一一条通向远方的大道,希望自己能走出去,永远也不要再回头。
经历过惨淡的事,潜意识里永远都是惶惑、哀伤、凄凉的,似乎永远也无法摆脱。
中学的时候,知道了一句苏格拉底的名言:一个人不能同时两次淌过同一条河。老师教我们用唯物辩证法的观点,去论证,但,当我回到自己的老家,门前河水依然,我就站在风中十分的零乱。
我是如此畏惧辩证法,所以也没有学好政治那门课。
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怯生生的黄毛丫头,她无力挣扎。
后来,碰到一个老师,他在课堂上大声说,不要挣扎,一切都是命。
真的让我沮伤,继而,就开始释然了。
一个女子该有多强大,才能永远将过去的不堪永远埋葬。
今天,有同事在朋友微发了一条:时间是一条无岸之河。
我怔住了。
一时伤感又弥漫我的全身,我的无力感又上升了,在时间的长河中,我无力驻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白驹过隙,我已年过半百。
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黄毛丫头,不再哭泣了,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人群喧哗。
时间的长河里,生活的百千滋味,也许不会一一品尝,人生的许多风景,我也不可能会一一抵达。
幸好还有简书,在这里读书、写字,品味百感交集。
有时,治愈我的,竟然是这田间小物,一粒小玉米。当同事在家里煮熟了,递给我时,我就像遇见一个熟悉的老朋友,迎面相逢时,拍拍对方的肩,开心地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个怯生生的黄毛丫头,她就坐在河摊边,凝望着老家门前,那条波光粼粼的河。河里有船只驶过,有野鸟掠过,当然还有鱼和虾,不时跃出水面,河水涛涛,一路悠悠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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