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的母亲在家照顾着刚出生的孩子,他的父亲偶尔过来背着手问两句装装关心的样子,母亲看着有点生气。李言的大舅和大舅妈倒是个好人,他们时常过来给我们送点饭。
多亏二舅妈的专业护理,她经验丰富,亲自照料大姐,一面配合医院的治疗,一面与医生共同探讨大姐的治疗方案。
大姐的腹水逐渐减少,肚子一点一点地小了下去,变得柔软了起来。
大姐醒了。
全家人喜极而泣。
我问大姐这段时间的感受,她说好像沉沉地睡了一个觉,好长好长的一觉,她一直在做一个可怕的梦,怎么也清醒不过来,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个声音一直在喊她:你一定要活下来。
梦中大姐感觉有一种疯狂的力量把她推向一片黑暗的深渊,那里阴森恐怖,到处充满着死亡的气息,还有魔鬼的咆哮声。
那股力量太强大了,有点像龙卷风,把她卷进那片黑暗里。 她害怕急了,拼命地往外跑,往外跑,跑得太累了,最后一步也动不了了,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气喘吁吁。
魔鬼的声音一直在她的后边咆哮,企图吞噬她。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继续跑,可是腿好像被困住了,身体绵软无力,怎么也动不了,她的耳边还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傅枫,你一定要活下来!我和开心需要你。
她就不停地告诫自己:我不能死。她继续费力地往外爬,她看见远处有一扇门,门外射进来一束光,大姐觉得那一定是人们常说的生死的窄门,那光便是人间的希望之光,是生命之光,只要爬出那道门,她就可以活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沉呀,挪动一步都很困难,疼痛一阵又一阵袭来,腿根本不听使唤,身上不知怎么搞的还流满了鲜血。
但是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爬出去,我一定要活下来。
她拼劲全力地往外爬,那道门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又被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疼得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恍惚中又听到那句话:傅枫,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下来。
她挣扎着爬起来,慢慢地离那扇门只剩下咫尺之遥,她的手终于抓住了那道门,她把她的身体移出了那道窄门外。
一过了这道门,外面一下子变得阳光灿烂,她看到了久违的阳光,看到了李言死死地盯着她的那双眼睛,看到我和母亲流着泪站在她的身旁。
大姐就这样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迈过了那道生死的窄门。她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就靠着一股气在支撑,那是生存下来的意志和信念,在支撑着一个人一息尚存,一旦颓废下来,那口气没了,在身体内散尽了,人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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