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面向十分和善的男人问道。
“张总，品牌策划这块儿您真不考虑交给我们来做了吗？”
“小余啊，我们的项目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团队，需要精明强干的业务团队，把产品卖出，资金回笼才能规划好下一步，至于你说的品牌策划那些内容，什么VI设计，企划服务啊都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先生存，在发展，你知道吗”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这是我第三次和他谈判，但他前后言语大相径庭，他是个愿意花钱租下双子塔三层楼的男人，我不相信他对这个势在必得的项目会如此拮据，所以在搞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之前，我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思考后一会儿回道，
“张总，您也只道在目前共享经济正处于火热的阶段，所以共享早CAN这个项目，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有谁不想把握这个风口？虽然您产品柜申请的专利通过了，但并不代表事情木已成舟，我们公司目前接触过类似的客户就有好几家，虽然实力没有您雄厚，但您一定清楚风一旦大了，猪都会飞，到时候什么牛马蛇神都有，市场乱了，要是我后悔都来不及”
在没有搞清楚他的想法之前，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点明其中利害，并且尽可能的让他说更多的话，我才能揣摩他的意图
“小余啊，我知道现在许多人都想吃共享市场的红利，正因如此竞争才十分激烈，我们要飞的高，就得杀出一条血路来，这就需要一把好刀了，这个刀不光要刃锋，最重要的还是顺手，否则伤了自己得不偿失啊，我必须谨慎考虑，做项目就是这样，一步走错全部玩完”
老张直直的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非常不舒服，想洞穿我的想法，我不太喜欢和说话太绕的老板打交道，一来我是觉得特装逼，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再者谁他妈懂啊，毕竟汉字文化博大精深，一句话可以翻理解出很多意思，真是蛋疼，谈个业务还要跟个老男人心有灵犀。
他的眼神仍然没有停止，在我被赤裸裸洞穿之前，我明白了他的一些意思，从而说道
“张总，我们公司这边一直以来都只是收服务费的，这样我回去和我们公司老总商量一下，能不能根据咱这边的情况通融一下，换个收费方式”
“好”张总笑眯眯的回应道。
我看着老张心满意足的样子，越发的无奈起来，大部分老板都不会为广告直接买单，几乎所有的老板都有一个直观的感觉，广告太虚，并且认为投出去的广告大部分是浪费的，而且还不知道浪费在哪儿，这会让他们更加不重视广告策划的重要性，所以老张才想表达出“不顺手”的想法，目的是把我们收费方式便成分成式，后续合作中必然把我们转化成股东，利益牢牢的绑在一起，没有比自己人更顺手的了，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但这是我们公司明令禁止的，我们只拿钱办事，不是办事拿钱，我之所以没把话说死，凡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之后，也没有多聊，我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双子塔，搭坐地铁，终究是难以抵挡身心的疲倦，依靠在晃动的列车铁壁上，看着一群陌生的面孔，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活得艰辛，我今年26了，说实话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一年前我从事广告行业，也如愿踏进梦寐以求的博古广告，是和奥美比肩的广告人的终生殿堂，但我确没有体验到想象里生活该有的样子，反倒是无车无房，在高昂的房价面前，屈辱的像个奴隶，生活里充满着无尽的拒绝与失败，这种现实的落差时常让我摸不清希望的出处。
我也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尤其是面对事业上的落魄，这让孤身出来闯荡已久的我，越觉得生活这杯酒变得愈发苦涩，可是我还不能回头，毕竟一无所有，总觉得自己就像是没有主导权的牲畜，被命运用皮鞭无情的驱赶着前进。
..................
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博古郑州分公司楼下，我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出发前对我满怀期待的小伙伴们，在此之前，我没有想到老张会突然翻脸，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谈崩客户，但是总是谈不成客户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伙伴们的眼神轮番羞辱，尤其是我这个小团伙的提成，是靠我跑出来的，我没有约到客户，他们也就只能靠底薪生存，然后在最后的几天里，只能喝着来自西伯利亚的西北风，而我最不喜欢对别人有所亏欠，无奈之后，我越发觉得公司的项目小组制贼特么变态，那个傻屌想出的这么一个傻逼玩意儿制度，艹了。
在我即将推门而入时，突然门被我的团伙成员之一的设计苏悠悠打开了，我和她都吃惊的看着对方，我抢先镇定之后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我不知道是我的眉毛还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她开口问道“是不是客户又蹦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她中间了用个又字，这个又字让我全身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好啊，你个垃圾啊”
苏悠悠抛了个白眼，然后又开始单手撑着墙壁，头抬起45度角，对着天空一阵感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像是遭遇了这世间极大的困苦，自是感到十分好笑，想着她约莫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带着四方眼镜，本是一副单纯可爱的面孔，却非要摆出一种饱经沧桑的姿态，可爱极了。
“卧槽，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们的饭票诶，国家都奔着小康去了，你到好让我们连温饱都管不上，你到底啥时能争口气，国家后腿毛都被你给扯秃喽”
“扯后腿不至于吧，你知道什么叫平均数吗，有时间你往大山深处走走，你就明白，有多少孩子现在都吃不上饭呢，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悠悠被我的话触动，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稍后又蛮横的对我说道
“咱们先不管小朋友的事，我现在一毛钱没有，所以发工资前我的饭你管，当然，你要是不怕我饿死就算了”
“你有病吧，没钱找你爸要去，在我身上赖个什么劲儿，我又没欠你的，威胁我也没用”
听到这话，我顿时好气又好笑，没钱不管老子要，向同事要，还是那种自身温饱都是问题的同事，天下还有这种道理。
“你还有脸说，就咱们公司内几个小组，哪个没有提成，就我们到了八辈子血霉碰到你，硬是靠底薪撑了两个月，不蹭你饭，我心理难受”
“来劲儿了是不？”
说完，我就这样瞪着她，她也回瞪着我，都没有说话，正当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我的头儿，老吕回来了，看到我们在门口的气氛不对，问道“又吵架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尴尬的回应道“诚如你所见，她又犯病了”
“余文，有胆你再把屁放一遍？”苏悠悠拉低了声音，恶狠狠的看着我
老吕似乎看形势不对，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小余咱们去办公室，我找你有些事情”
“好....好”
既而我又对苏悠悠留下一句“多喝热水”
便急忙向办公室跑去，一秒钟也不敢停留，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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