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段家后人

马酷微15901162073 图片来自马酷珠宝

    等我进了客房，二掌柜和陈老板好象价格已经敲订，但还有一些争执。

    二掌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陈兄是侠肝义胆，为人是没的说了，是矿石工友之幸啊！可我花的是铁老板的银子，端的是德元兴的饭碗，价格上我已经略高于同行玉商了，这点我想陈兄也心知肚明，但这次我们收的玉石已足够支持我们今明两年用户需求了，现在的世道兵荒马乱的，市场行情是一年不如一年，铁老板昨天电报还让我少收点，尽早回呢＂。我知道二掌柜在撒谎，因为这几日我们就没收到过东家的电报，明显是二掌柜的不想要那块红皮会卡。

    陈老板明显的坐不住了，＂二掌柜出的价我当然清楚是照顾在下，这块水翻砂的价和前日的四块小水石您给的都比别的玉商高点，说实话这些钱也够工友们生活一阵子了，我们勐拱当地日常生计费用也低，只是这次我要带点药品回去，矿上蛊瘴毒虫多，小病小伤都能要了命，既然来趟就多备点回去。我知道二掌柜是行家，那块红蜡壳会卡是不咋样，可它大啊，给你们德元兴怎么也能做个玩意，以你们铁老板的交际，卖个大价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二掌柜接道：＂陈兄这话不好讲，德元兴的金字招牌是靠诚信无欺才让铁老板祖孙三代在京城稳如磐石的，那块红皮蜡壳您趁现在还未过午，再去别家转转，有可能还能卖个高价＂。

    ＂哎哟我的二掌柜，兄弟一是时间紧，英国佬看我消失这多日不免起疑心，二是从您火眼金睛过了的石头，再拉哪谁还会出什么高价啊！我这光用这象车从勐拱到腾府再回去的脚费，也是不小的费用，这样吧，我卖您一百大洋，算是咱俩的交情，让我把这来回的费用出来＂。

      二掌柜笑道：＂陈兄哪象是扛枪的，你比兄弟我还会做生意，勐拱，八莫我都去过，这来回的脚程也就七八天，现在又不是兩季，就算那两头象和他的象奴加起来也不超三十大洋吧。陈兄我实是收货太多，这块红蜡壳的种水太差，说实话我们德元兴的垫马石都比它强＂。

      陈老板脸稍有些红，可还坚持道：＂让二掌柜的见笑了，不是兄弟财迷，只是这路程再把它拉回去实在为难，我已订了一批药品和生活用品，就这还怕装不下呢，二掌柜的帮兄弟个忙，我就要您三十大洋如何＂。

第四章 段家后人

    我看二掌柜的还想拒绝，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中年和尚对我说的话来＂有钱就收这块红蜡壳会卡＂。可我刚升了一厘股的小掌柜，一年也就五十多个大洋的股红，还得往家寄一部分给老娘做为家用，但一想陈老板说的矿场上的工人凄惨度日，当然也有对和尚的话半信半疑，一咬牙对二掌柜说：＂掌柜的，陈老板说到这份上了，那块红皮会卡我要了吧，您先从公帐里出，回头从我分红里扣出来，您看可行。＂

    二掌柜微有点生气，语气还算温和，但词语有点斥责了＂小孙你把我和东家教你的赌石断玉的本事都学狗肚子啦，会卡出高货不假，可但凡有绿皮壳必有表象，那红皮石头松花都见不着几颗，底子粗糙，就算你买我们也没多余的牲口帮你驼回去＂。

旧社会的拉弓解石

  但二掌柜还是对陈老板说道：＂小孙是我们德元兴一厘股的掌柜，也是铁老板十分欣赏的伙计，咱们玉石行的规矩，既然您报价小孙应承了，那就成交，一会我会把这两块一并结了，咱们钱货两讫。但那红皮会卡算你和小孙的私下交易，与德元兴无关＂。

      陈老板哈哈一笑，一搂我脖子，＂谢了小兄弟，有出息，我替那些孤儿寡母谢谢你和二掌柜的，另回去替我向铁掌柜的道个谢，德元兴有你们这些有德有能之士想不兴旺发达都难啊＂!

      说实话我心里已经后悔了，毕竟三十大洋是我凭生花最大的一笔钱了，可听陈老板这一说我也就不再犹豫，同时也对陈老板说道：＂陈老板，您也听二掌柜说了，我们这次采购的石头多，也再没运力运这块石头了，还得麻烦您让您的伙计卸下那块灰皮水翻砂的玉石后，把我的红皮会卡直接送到前面街拐角的李记解石坊，他家解石快还不费料子。＂

      陈老板也不二话，快步出门，吆喝伙计们把灰皮会卡卸了下来，让象奴    赶着两头大象直奔李记解石坊而去。

    二掌柜横了我一眼，从兜里掏了五块大洋给了我，＂去把解石钱付了，知道你小子心思，一是可怜那帮矿工遗孤，二是你中了那和尚的邪了，去吧，下不为例，解石费三块就够了，另两块留着花，知道你没钱了，看你把钱都给了和尚，现天下这世道，苦难人多了，你可怜的过来吗＂。

      从客栈出来，急急往李记解石坊去了，毕竟花自己的钱是第一次，还没跑到街拐角，就看到那和尚站在街边微笑的看着我，我停下来问他：＂你在等我吗？＂那中年和尚笑着说：＂当然等你，叮嘱施主一句，这块红皮会卡是呈塔形的，你从最细处量一尺半的距离下弓，李记是方圆十里最好的解石坊，你说给他就是了。贫僧这就告辞了，我在半个山的云峰寺出家，戒名＂知错＂，你我有缘，还会再见的。

    别了知错和尚，心里还想，他以前犯了什么事起这么个法号。但也顾不上多想，还是快速跑到了李记，石头已经卸在了当院，我看解石的师付们已经在磨弓和取金刚砂了，石头如磨盘大小，石尖处倾斜着地。我对李师傅做一揖，＂李师傅，这次解的不是我们德元兴的料子，是我私下买的，所以切涨切垮于我德元兴没有半毫关系，当然收费还是老规矩，按要求解完我付您三块大洋。＂李师傅看看我又看看石头对我说：＂这块石头可退否，你们德元兴的石头我切的多了，这类料子我还是头一次切，底子真够差的，小孙掌柜，咱们认识不是一两天了，大哥劝你还是不切为好，白花银钱＂。我知道李师傅话外有话，还不是说这块石头不咋地呗，越劝我反而越深信知错和尚的话，我沒有做答，却从这石头最尖处往下量了尺半的距离，对李师傳说，＂从这块下弓，下午五点能完活吗？＂李师傅答道：＂种水好的要慢一点，你这个估计4点前就完活，小孙，我解石规矩你懂，切磨凿，取片取块都好，但一解开，不是中上等货色我就不动第二刀了＂。＂我知道，李师傅，按我的要求解吧＂。

    李师傅吩咐徒弟们忙了起来，画线就在我指定的位置上，也许李师傅觉得这块石头品质太差，竟没提醒我给祖师爷上香，我们玉石行的祖师爷是卞和，就是拼着让楚王砍掉双足也要献和氏璧的卞和。我也装着忘了，省了这一环节。那时没有电动工具，全靠两人徒手拉着一钢丝大弓，旁边有不时往缝隙里灌金刚砂的，我在旁边看着无趣就又回客栈睡个午觉，我这人就有这个好处，天大的事也能睡得着，睡得正香忽听院里有人喊：＂小孙掌柜，出来一下＂。我猛的坐了起来，一看时间都快五点了。（本章未完，明日再续）

第四章 段家后人

    马上走到客房外面，看到李师傅压抑着兴奋的小声对我说，＂快去我解石房看看，小掌柜的你发达了＂。拉着我就向他的解石坊走去，路上刚好碰到二掌柜的，他也好奇那块红皮会卡能切成什么样，于是结伴快步向李记走了过去，院里只有李记的解石师傅们，他们几个艳羡的看着我，我就知道切涨了，等我走近石头，看石头还没解开，不过只留一指连接。这是玉行规矩，最后这一击留给石头主人，但我看到地下满是绿渍和切割用的金刚砂，内心激动的怦怦的不行。

    我接过李师傅送过来的锤子，稳稳心神，轻轻的对石尖处击打了下去，听见＂咔＂的一声，石盖应声延石缝折断并掉在地面，院里的人齐声都＂哇＂了一声，石头大面中间有一大团绿，直径有二十多公分，看着还会向下延伸一部分，掉落的石盖上对应的也有一团绿。那团绿色在午后的阳光下也是闪闪起荧光色，我本来以为是涨了，谁知却出了奇迹，我看二掌柜的表情才是好笑，整个脸夸张的无法用言语描述，下巴好象脱了臼，眼珠好象离了眶。李师傅也在那喃喃自语，＂狗屎底子有色龙啊＂。行话龙到处有水，龙即为高绿。

      还是二掌柜见过大世面，片刻即恢复原状，马上让李师傅吩咐他的徒弟们用雨布把石头盖好，叫李师傅和我进了李师傅家里，严肃的对我说：＂小孙，这块石头你是怎么看出来它内部有龙的＂。我赶忙对二掌柜说：＂我你还不知道，我相玉的本事都是你和铁东家教的，这块石头是知错师付，哦，就是早上我给他送早餐的那个和尚让我买的，我也不太相信这块石头里能有什么好玩意，只是想买下来也能帮那位陈兄一把，也算给矿山遗孤们出一份力而已＂。

    二掌柜和李师傅对望一眼，几乎同声说了出来＂难道是他＂。我敢忙问道：＂是谁啊＂。李师傅这才想起来进屋都是客，赶紧让媳妇去倒茶并连声让我俩个坐，我还是疑问丛生，我知道他俩知道知错师付是谁，但看他俩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李师傅则说：＂平时也没机会跟二位掌柜亲近则个，今天既然到了寒舍，就尝尝我自家酿的米酒＂。他就又吩咐媳妇去准备晚饭，我看二掌柜的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即来之则安之了，李师傅又喊他大徒弟进来，对他一阵嘱咐，用精凿先去皮，别伤绿肉，最后再用磨机去杂质，把整团绿料全部起出，今天加班，茶钱有二位掌柜赏你们哥几个，一会让师娘给你们加餐，但不准喝酒。二掌柜从怀里随身掏了二十个大洋给了李师傅，连道兄弟们辛苦辛苦，千万别伤绿肉，，李师傅也不推辞，随手将大洋放入了抽屉，＂放心吧，二位掌柜，不会伤到宝贝分豪的，这行规矩他们也都懂＂。并随手做了个缝嘴的动作，我和二掌柜也放心的点了点头。可我看到二掌柜这一出手就是二十大洋也是有点肉疼，但从切出高绿那一刻我也就不把这块石头当成自己的了，内心就想把它送回德元兴用来报答铁东家对我的知遇之恩，所以也就没想还二掌柜这二十块大洋和上午给我的五块大洋的事。

    李师傅的媳妇真是个利索人，一会就做了几道云南地方菜，汽锅鸡，芫爆松茸菌，干烧荞丝，再配几个下酒小菜，李师傅拿了一坛有三斤的米酒，云南人习惯自己酿酒，度数不低，但他们习惯把米酒先浸过米饭，浸过后度数就低了不少，也没了酒的冽气，十分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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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至酣处，就提起了那一段往事，应该是二十年前的段家，当年＂段家玉＂名振玉石行，达官显贵为有一条段家的手镯趋之若鹜，段家手镯多以亮水绿花，随光线而灵动著称，尤其段家少公子更是赌石断玉的神人，是的，不能以凡人称他，他但凡过眼的石头解开后都如游龙戏水，要不绿如苍翠，要不绿如鹅柳。我看他俩神往的样子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继续静静的听着。

    段家鼎盛时京城，上海，羊城的商户来了就直奔他的商号，把腾府别的玉行都挤得没了生意，这也是沒办法的事。另几家大玉石商行的老板们也就关门抱团协商，段家的兴旺是少公子的赌石本事，如果把他绑走段家也就少了神气。于是他们从缅甸请了克钦的刀客，设计好了路线最终把段家少爷绑到了缅甸的深山之中，就再无消息。段家也就此家道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