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质上说,《芳华》就是一部青春片。
青春是什么?青春是生机勃勃的肉体,是神采飞扬的表情,是肆意笑谈的放纵 ,是低声啜泣的无奈。在青春里我们体会惊奇、欣喜、残酷、痛苦。
每一个走过青春的人,都是在对青春的咀嚼中成长。
因此,我们都爱缅怀青春。
01
何小萍的被排挤几乎是注定的。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出众容貌的人,很容易在集体中被排挤。每个集体,似乎都有一个被排斥、被孤立的个体。
在我读书的时候,有一个转学来的同学,成绩不算太好,性格不算太好。本来同学们早已自然而然形成的小圈子,自然不欢迎她的到来,她很难融入我们之中。
看得出来,她很渴望和我们做朋友,很渴望和我们交流。可是,谁都不愿意向她伸出友好的双手。我就如同电影中的萧穗子一样,同情她、可怜她,但我也只敢犹豫着伸出一只手:没有他人在场的时候,偶尔听听她的心声,偶尔安慰安慰她。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不敢表现出和她的一丝熟悉。我怕,怕自己如她一样,也被那个熟悉的小圈子排挤歧视,怕自己离开集体无法生存。直到毕业,她仍然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满怀遗憾地离开学校。
后来的我,也有后悔,也有抱歉:
为什么不能释放更多的善意给那位同学呢?为什么不能给予她更多温暖更多帮助呢?
可是当时年轻懦弱的我,只能做到那样,没有足够的勇气对抗集体的力量。
在中国社会中,集体主义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我们不得不屈从于它的强权。
处于共生心理的大众,自觉划分好“我们”和“他们”。进入“我们”,意味着进入一个共同体内,处于相同的利益体中,“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会受到伤害。而“我们”之外的人,可以肆意侮辱践踏而毫无愧疚。这几乎是圈子的真相。
02
刘峰的悲剧,也是集体主义的映照。
不可否认,刘峰是一个大家公认的大好人:食堂煮破的饺子,他主动打来吃;
炊事班跑了猪,他第一时间去街上追赶;
战友结婚,没钱买沙发,他自己买材料亲手制作;
心心念念的大学,他拱手让给更需要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在主动表白心中的女神并情难自已拥抱女神时,被误解被否定:别人都可以抱,就是他不能抱。
在被别人撞见时,被讽刺被唾弃:一个队伍坏了,首先从风气开始。结果,在上级调查之后,他被发配到伐木连,随后参加战争。而他的战友们,除了何小萍,连一个送别的人也没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悲剧呢?武志红在《巨婴国》中写道:“集体主义,一言概之,即只有‘我们’,没有‘我’,也没有‘你’。集体主义群体中,你必须低调。除非以一种方式高调——成为好人,即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别人和集体。只有这一种舍弃自我的高调才被允许,其他个性化的高调,会被讨厌被打击。”
当好人刘峰表现出他的七情六欲,表现出他的“自我”后,他的好人形象就轰然倒塌了,他成为了集体的敌人,成为了被抛弃的对象。加上林丁丁为了自保而污蔑刘峰,更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电影后面也讲到,对于刘峰,林丁丁也有歉意,有愧疚。可是,当时的林丁丁,却不可避免地要犯那一个错误,除了人性的必然,就是年轻的代价了。
年轻的我们,没有足够的勇气战胜自己恶的那一面。林丁丁如此,文工团的各位团员们也如此。对何小萍的嘲笑诬陷、对刘峰的冷漠无情,无不体现着人性恶的那一面。
03
上了战场的刘峰、何小萍、萧穗子,面对了血淋淋的战争,面对了失去战友的残酷,面对了浑身烧焦的少年战士。这不能不说是残酷青春的写照。
如果说前些年流行的残酷青春还是小资们无病呻吟的话,那影片所表现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的残酷青春了。
暗处射来的子弹会瞬间夺走战友的生命;卡车上成堆烧焦的尸体会让人生理性地呕吐;面对垂死的伤员无能为力时只有默默流泪。正是目睹了这一切,才让饱受屈辱的何小萍精神崩溃,住进了精神病科。
不是所有年轻人都会遇到战争这样残酷的情景,但几乎所有的青春都会面对各种烦恼:学业的压力、升职的无望、恋爱的挫折、亲人的期望.......年轻人的青春里充斥着各种矛盾和无奈。
而正因为年轻,我们无法正确面对,才会遭受种种磨练。等到磨练得得心应手或无力面对时,青春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徒留伤感和怀念,这才是它残酷的一面。
没有经验、血气方刚、不计后果、鲁莽冲动,这都是青春的标志。而这一切,也造就了遗憾和苦恼,这正是青春的代价。
04
在文工团解散前那一晚的聚餐。虽然平时大家各怀心事,虽然有人天天盼着专业,但真的到了那一天,大家心头都是满满的不舍。
因为,这里有他们的汗水泪水,有他们的快乐痛苦,有他们的青春年华。而之所以会不舍,是因为他们明白,有的人,一别就是一生,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
那些毕业餐上痛哭流泪的兄弟,那些火车站里抱头哭泣的闺蜜,真的就如歌词里唱的那样,“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慢慢地,曾经的好兄弟、好闺蜜就淡忘了,失了联系。
时代的、社会的变革中的个人,都是浪潮中的一朵浪花,只能被裹挟着前进。
刘峰和何小萍,依然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陈灿和郝淑雯,凭借背景在商海里捞金;
林丁丁在澳洲华侨的呵护下生活滋润;
萧穗子靠着天分和努力,著书立说,成为作家。
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青春正因为有无限的可能,就要面临无数的离别。就算再留恋再不舍,也得面对。
青春,就像手中的一棒水,还来不及握住,就从指缝间流光了……
青春无疑是人生中一段最为奢侈的时光,不管它是残酷的、幸福的、明媚的又或是无趣的,它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相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重新经历一次不一样的青春。
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青春,50后的上山下乡激情燃烧、60后的知识改变命运全国高考、70后的改革开放流行文化、80后的独生子女网络当道、90后的彰显个性选秀动漫,相同的是每一代人都在缅怀青春。
列宁曾经说过:“年轻人犯了错误,上帝都会原谅。”正因为年轻,他们有试错的权利,有后悔的权利,有重新开始的权利。
虽然会犯错,虽然会后悔,但希望每个人的青春,不犯大的错,不吃大的亏。等到老了,还能安安静静地回忆青春里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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