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来讲,我叙述一件事的能力奇差。如果把这种能力比作在一张语文卷上做古诗填空,那我肯定像因为复习不周而强行把李白的诗句安在杜甫诗句后面那样,把周三刚发生的事安置在上周五,搞笑而荒谬。
所以最开始决定要写字的时候,我刻意规避自己叙述能力不强的缺点,选择去写一些短短的小诗。
写诗的好处在于,你不需要在这大约一千字里面,经历了怎样的起承转合,理解了一个怎样人人都说的出口却做不到的大道理。
你不需要解释辩白,也不用委曲求全,你就是你。你可以是固态,液态,或者气态。就安心把迷雾一般的自己任性地横在句子间,设在井口般的句号里,或者根本不出现。怎样都没关系,懂的人自然能懂。
写了一些青涩的长篇之后,我回过头读曾经写过的更青涩的短诗。
我读着泛旧的短诗,看着泛旧的我自己。
这个是为了拍照,追着小型犬跑,却第二天被大型犬追着跑,感叹自己站在食物链尴尬位置的我;那个是迷茫焦虑挫败通通找上门,郁郁不得志在喷泉边无限转圈走的我……还有这个我,那个我,很多很多个我。
那些日子里的我,不可能是一点不快乐都没有的。可生活总像是刚刚没来得及吃,就马上冷掉的米饭,或是马上要晾干却摔在水盆的袜子,少了一点适时而足以温暖我的温度。
我读着泛旧的短诗,看着泛旧的我自己。
我无所克制地把自己不讨喜的情绪摇曳在诗句里。收刮血液里的顾影自怜,拆卸骨骼间的逞强执拗,血淋淋地把它们改写成一首首诗。日日夜夜复读那些字句,双倍怜悯地疼惜自己对抗世界,一步步陷进自我的漩涡,还洋洋得意。
还记得刚来天津的第一天,面店的老板娘让我们预先支付饭钱,而邻桌和我们一起来的却稳稳当当地吃着饭不被打扰。我当即把这理解为一个天津人对外来者的示威。
我就像一只森林里迷了路却没有人指引的小兽,偏执而无力。我基本上不发作,只是在心里闷闷地发酵情绪,草率地把所有的一切归类在我心里的敌对区。
差不多到天津的一年半都是这个状态过来的。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情绪要处理,有自己的结要解。你自己不伸手,哪有人有时间停下来拉你这个路人里的甲乙丙丁。
也许是我幸运吧,也许是我性格里本来就带着一些明朗的东西。我实在忍不了自己的现状,选择迈出曾经给自己划的那个圈,向我的一位老师寻求帮助。
从那个节点开始,也就是我的19岁,我开启了我的重生。刚开始所谓的重生,可能只是一个标榜自我努力的借口。可是就那么磕磕绊绊地走着,日子还真的一天天顺遂起来了。我这么个不苟言笑的人,现在也能每天幸福地合不拢嘴。
有这么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够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你会对过去的自己说些什么。
我想过,如果我能够看看过去的自己,我会挑几个她最痛苦的时间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什么也不说。
因为她曾经所承受的一切,才让我是现在的我,少一步都不行。
所以,我想对高一的早橘抹月,大一的城安说,新环境总是容易令人不适的,可日后过头,一切一切的虚妄折磨都是最轻轻浅浅的释怀。
也对正在路上的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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