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七月里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凤良就去村东的砖窑上拉砖去了。毎天趁出工前拉上几车砖,就可以挣到块儿八毛的。
玉娥怀孕已经七个月了,肚子大得像座小山,请村里接生的张阿婆摸了几次,说是怀了双胞胎。
凤良既开心又忧心,就想着多挣点钱,一是能给玉娥多增加些营养,二是打算把玉娥送到医院里去生孩子。张阿婆虽说接生经验丰富,但玉娥毕竟怀的是双胞胎,风险大,在医院里生产,心里总归还是更踏实些。
凤良前脚走,玉娥后脚就起床做饭。现在天气热,每天她都早早把饭做熟,晾凉。等凤良回来吃饭时,正好不凉不热。
玉娥的肚子实在太大了,往灶里填柴时压根就弯不下腰,只能跪在灶前的蒲团上烧火。
灶里的火还没熄,邻家的二小子就急三火四地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喊,说是凤良在砖场出了事。
玉娥一听,眼前一阵阵发黑,肚子一阵阵发紧,连忙把灶里的火泼灭,把炕上还在睡觉的俩孩子托付给邻居,坐着二小子的驴车就急匆匆赶往县医院。
原来,凤良拉着满满的一地排车的砖,转弯时不小心撞塌了砖垛,倒下来的砖块一下子把他埋了半截。
凤良已被推进手术室里抢救了,玉娥连惊带吓,又坐在驴车上被颠簸了一路,还没等到凤良出手术室,她就开始了阵痛,随后被推进了待产室。等凤良苏醒过来后,才知道玉娥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凤良的腰椎被砸断了,医生说,手术情况不太乐观,最坏的情况,就是高位截瘫。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的玉娥,休养了没几天,就把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舍给她娘照顾,两个大的托付给大嫂,和凤良的哥、姐一起在医院里轮流照顾凤良。
她担心凤良对康复失去信心,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对凤良一直隐瞒着真实病情。
凤良出院后,玉娥带着砖场赔偿的不多的钱,到处给凤良寻医问药,一年多下来,凤良高位截瘫已成既定的事实。
凤良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睡都得需要人的。玉娥拉着四个孩子,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下去。凤良的兄弟姐妹几个,各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帮忙也是有时有晌的。
凤良的情绪一度非常低沉,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玉娥还年轻,总不能拖累她一辈子,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凤良经过慎重考虑,主动提出了离婚。
玉娥的爹娘也召集了两个儿子,一起劝女儿多为自己想想,毕竟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一脚踏进这样的泥潭里,要是一直这样过下去,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玉娥的泪水,早就哭干了。大家说了半天,她反来复去只有两句话,“凤良怎么办?”“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爹。”
凤良知道玉娥娘家人的意见后,以死相逼要和玉娥离婚。
两人抱头痛哭,掏心掏肺地谈了一场,最后相互妥协,达成的意见是:玉娥离婚不离家,认凤良做干哥,招女婿上门,领着这几个孩子一起过。
消息传出来,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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