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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火车

南方火车

作者: 陈米高 | 来源:发表于2018-11-28 20:52 被阅读0次

火车的轰鸣声,带走青春的样子,一如当初来时原以为的悠扬而漫长的时光,一去不返。

我从晨曦中醒来,在夕阳下离开,当盛夏来临,回忆里看见从前。

每个人的轨迹都是一趟开往远方的列车,没有车票,没有原点,只有一同旅行的人,很多人因为同一个站点坐在了同一躺车,如你如我。

也有很多人总会在另外一个站点离开,时间长,或时间短,相聚又分离。

我认识Z的时间并不长,恰好是因为共同的体育爱好有所接触,但是Z也绝对是个懒人,他所努力在这爱好方面的时间只限于最初的一年半,然后剩下的时间全部用于了时下流行的电子竞技。

我常常会看到Z和许多女孩子打招呼,就好像他天生女生缘爆棚,可是Z一直没有女朋友,这也是我向来以为的,像Z这样江湖浪子中的小混混,是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女生那的。

但是后来听说,其实Z是有认真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告诉Z,等工作了再开始,而后来某一天Z发现她跟了另外一个男生走在了一块,这是我唯一知道Z曾想要在一个女孩子身边久久停靠,直到后来什么也不是。

很多时候我还是看到Z一个人抽着闷烟,直到最后分别也依旧如此。

我所知道的Z,是半夜打电话给我跳窗出去喝酒,然后又爬回来睡觉的人。

Z确实是一个头脑容易发热的人,我听说Z有一回晚上酒后晚归,走在空荡的校道经过开水房时,顺手拎了5、6个放在路边的水壶回去泡脚,并且过了几天兴高采烈的向我介绍了这些罪证。

我觉得这是犯罪,所以我告诉Z,应该用完水壶然后转手送给恶意与他竞争小学妹的学弟们,既能体现他关爱学弟们的高尚情操,又能转移罪证,这才叫好的犯罪!

其实我一直深不明白,那间经常被夜归同学借窗爬楼的宿舍怎么会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

在最后的一个夏天,Z似乎显得更加孤独,或许是每个人都会显得孤独。没有固定的上课,没有到点便回来睡觉的舍友,常常会出现的这些画面,低调的消无,于是总会偶尔的碰见一两个孤独漫行在校园里的朋友。

据我所知,Q的毕业似乎有点不紧不慢,Q为了考取公务员在最后的时间里大部分都还在图书馆里呆着。

我到过Q的家中一次,很拉风的站在拖拉机后面进了村子,那时正值冬天,尽管那样的姿势很帅气,我也很满意,但冷风吹得双手麻木。

我曾同Z和Q约定,阳春三月再来Q的家中钓鱼,似乎还再等待。

我常常在想,假如不会有毕业,故事发展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没有意味深长的拥抱,也许会没有相互感触的时光,也许会没有相知恨晚的离别。

我是不知道C曾喜欢过班上一个女生的,直到后来他告诉我,那天晚上借着酒胆向那个女生表白,其实很多人选择在最后的时间去表白,并不是为了挽留什么,不过是对曾经一段孤单繁华时光的倾诉,对逝去的青春的缅怀,因为谁都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相遇。

当然,成了也就更好。

突然觉得曾经忙碌而蹉跎的时光是最灿烂的,总有翘不完的课,总有打不完的球赛,总有滔滔不绝的讲师以及祖国尚未统一无心学习的同学。

总有一场雨下得太突然,淋湿奔跑的青春,总有一朵花开得太繁华,装饰躁动的生活,总有一首歌唱得太煽情,灌溉彻夜未眠的梦想。

每个人都需要远行,只有这样才懂得回忆,当你不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另自己不要忘记。

你一段路,我一段路,我们都只是行走在另一个际遇上,可能时间会很长,长到我们忘记最初的模样,长到时间凋谢了青春,败坏了年华。

不管怎样,心中有帆,脚下便是轮船,没有到不了的地方,只有不去扬帆的水手。

我最后见到X是在毕业聚餐上,我看见X抱着好多人落泪,并不仅仅是X,许多男生都在那天抛洒热泪。

尤其是头目份子,哭得严重违反了男性规律,我甚至觉得他的眼泪是为了博取女生同情,好伺机拥抱女生占便宜,嗯,一定是。

永远有那么多平淡琐事,在这样的时刻里被酒精放大,让人心思敏捷,感悟到这些平淡琐事背后的牵绊,我甚至记得每一个人在聚餐上的拥抱,记得床尾那张海报的来源,记得奔跑在班级球赛上的身影。

然后又像很多人一样,默默静坐,看着眼前一个个留着眼泪的人,看着一饮而尽的杯酒,还有闪光灯一瞬间的白光,必须承认,忽然已觉过了四年,没有了来时的憧憬,没有了过往咆哮的青春,唯一还在跳动的,是一颗充满光阴与故事的心。

毕业后,Z选择了去上海,Q留在了县城,有的人出了国,有的人不知了音讯。

我时常会看到出了国的人传上的各种照片,那是另一种轨迹的开始,我想,那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我曾幻想着出国,但是不管基于现实或者别的原因,我更加确定,有老朋友的地方,才有更多的故事。

因此,我又对北方的小城充满眷念,也许不会再有那么多熟悉的面孔,也许没有最合适的时间再相聚在这座城市,但这里发生过的故事却惊艳过所有的年华。

总有人满身激情奔赴向往的城市开始新生活,也总有人羡慕留在这座北方小城工作的老同学,日出迎着懒阳,夜归华灯初上,听一首离人,漫步在操场,我们都行在下一个遇见的路上。

我油然清晰的是进入学校的第一年,这样的画面在毕业后更加深刻,日日夜夜,只为醒来不会落单,虽然历经这么些年,但始终需要吐槽宿舍的条件太不争气,夏热冬寒,完全违法了房屋存在的意义。

但当这样的苦难终于要走到头时才赫然发觉,将要结束的还有一个时代,一个张扬不羁,生如夏花的时代,一个高傲肆意,自由自在的时代,它灿烂着,更辉煌在每个人的人生里。

我记得进入大学的喝第一杯酒是ZY的,两个人两盘小菜聊起闲话,ZY的酒量确实很好,我的印象里他很爱酒。

而在我离开这个地方喝的最后一次酒,也是ZY盛意,并且还有另外几个同学。

那一晚酒摆在宿舍,我们几个聊到很晚,聊到似乎明天只是一个周末,可以肆无忌惮第二天再睡个懒觉,然后又会突然一个个跟我干了杯酒,没有言语,只是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夜更深,我们都沉闷的散去,我油然记得M醉醺醺的躺在床上的样子,我油然记得B抽着一层不变的黄山,也油然记得第二天我看了一眼宿舍最后的样子,有些杂乱,不再像放假那样离开前我总会扫一次,床铺上摆着七七八八的东西,阳台不再像曾经一样挂满衣服。

透过空荡的晾衣链,窗外的天空如此湛蓝,似乎从来没这样清澈过,直到我关上了宿舍门。

校门外是几个朋友在等我,挥别的时候心情意外的轻松,然而当我后来生活的每一天才发觉,现在的离开越来越沉重,沉重得想要回到过去,回到散伙饭的那一天,回到大一的第一天。

我追寻自己的方向,选择了南方,一张车票,是我对这个四年,这座城市最后的证明。

我看着坐在身边的L,她静静的闭着眼睛,我望着窗外,阳光疲惫。

火车的轰鸣声,带走青春的样子,一如当初来时原以为的悠扬而漫长的时光,一去不返。

我从晨曦中醒来,在夕阳下离开,当盛夏来临,回忆里满是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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