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作家是一个很难保住个人秘密的职业。读者看完一个作家的作品之后,不光这个作家的生活,连同他的精神世界,基本上就一览无余了。即使一个从来不以第一人称写作的人,我们也会从他的作品中,看到企图隐蔽自己的作家的身影。
接触过几位年轻作家后,这个观念更加确定。自媒体时代,一个写作者要想留住粉丝,必须不断书写。写到最后,拼的是勤奋,而消耗的原材料,就是自己的生活了。
但是,这样为流量而做的个人“自媒体秀”,于成为作家,究竟有几何作用呢?显然,认真书写生活与成为作家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如何把自己的生活经历酿成文学的蜜糖呢?翻开王小麦老师撰写的《从零开始创意写作》一书,你将会找到答案。
王小麦是行距文化的签约作者、简书大学堂写作课人气导师,西北大学现当代文学博士,西安翻译学院写作学老师。在知乎、喜马拉雅、网易公开课等平台开设《一部小说的诞生:24堂小说写作思维课》《从零开始创意写作》等写作课程;她服务过的学员超5万人——这其中也包括我:前年我开始写东西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她的言简意赅而又精准的点评。
在这本书中,王小麦不仅指出童年生活作为写作源泉的现象,更以作家创作为例,演示了如何实现这种转变。
生活是写作的不尽源泉
很多学者都强调灵感的重要性,这也导致很多人把灵感视作神秘,等待灵感的降临。
王小麦在《从零开始创意写作》中指出:“等待灵感注定是失败者的游戏。”
当一个人过于强调“灵感”这个东西时,往往就成为懒惰、自我麻痹和安慰的借口。真正写作者,不会乞灵于“灵感”,永远不要给自己寻找借口。
她对灵感现象重新做了解释:“写作活动促进了灵感的诞生,而非灵感创造了写作活动。”
在很多种刺激写作灵感的做法中,王小麦提出“回忆自己的亲身经历”的方法。很多作品都有作家自己的影子。当然,写作者要书写个人经历,要将自己的经历进行文学化的塑造。比如增加故事情节、改动一些事实、改变一下人物……总之,要让你的经历符合你写的故事。
与这个做法接近的是尝试“回到童年”。
有人问海明威,你认为作家最好的训练是什么?海明威说:“一个不幸的童年。”
海明威
王小麦解释,海明威只说了一个前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需要我们自己挖掘的地方。海明威其实只是想告诉我们,对作家而言,回到童年就是回到了反思和省悟之地,我们顺着童年的枝蔓,抽丝剥茧,就能看到人世间的诸多不幸,看到生活的更多可能和更多秘密,这些都让作家徘徊于黑暗迷失之中,不断复述和改写童年的记忆。
“所以,回到童年吧,那是你性格的形成时期,那里有你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那些作家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些经历不断重写,不断复述或变换叙述人称,或变换故事场景,但唯一不变的便是他们在不停地返回那个记忆中的世界,不停地重童年的记忆。
那么,在具体一点,究竟该怎么样把自己的生活,特别是童年生活写出来呢?
王小麦以杜拉斯为例,讲解了将童年生活点石成金的四个步骤。
杜拉斯:自我书写的一个典范
王小麦指出,很少有人像杜拉斯一般执迷于书写“我”的故事,同时杜拉斯也为写作者提供一个范例:如何将“我”的故事书写一生,如何更好地复述自我经验。她总结出了四个步骤。
杜拉斯
要想将“我”的故事书写一生,第一步是寻找动情点,回忆“我”的经历。
杜拉斯的一切都可在童年、少年时期找到依据。她不断书写童年和中国情人,只是想去除童年经历给自己内心带来的重压,写作于她是一种伪装、净化的办法。
对于杜拉斯来说,她的动情点就是童年经历。杜拉斯的童年比较不幸:母亲将全部的爱给了凶狠残暴的大哥,杜拉斯承受着母亲和大哥的殴打、嘲笑和谩骂,她的童年就在这种缺失爱的环境中度过。而家庭的贫穷、母亲的乖戾、父亲的去世、在印度的生活…她在家中显得格格不入。在学校,杜拉斯虽然成绩优秀,但极少与人交流。杜拉斯的童年就这样在困顿、贫穷的状态中度过了。
这对于杜拉斯的影响太大了,因而她的写作从未脱离童年的影子,她不断张望与回首,她甚至渴望重塑童年。王小麦指出,她是想篡改童年,想给童年一个全新的面容。
第二步是改变叙述方式,书写他人的故事。
对于自我,人们往往是沉默的。人们迫切地想将之诉诸笔端,又不想让读者知道太多,总想为自己保留一些秘密与私人空间。
那么,在写作的时候,人们往往遵循这样的内在准则:首先捕捉真相,然后隐秘地进行篡改。
这个时候,伪装或者修改是很好的办法,具体方法是修改人称、篡改细节、夸大或缩小事实……把故事的主角变成其他人,就是书写他人的故事。
第三步是改变事实,将事实换成关乎“人类”的大命题。
王小麦指出,杜拉斯的小说总能营造一种浓厚的氛围感,这种氛围感能让读者将自己迅速代人小说的情境之中。例如,杜拉斯笔下的中国情人的故事变成了每个人都会遇到的爱情故事——绝望而凄美的爱情故事。
第四步就是不断复述、改编,制造文本裂缝和张力。
杜拉斯打乱一切,将少年时代与中国情人的关系变换成好几个版本。她的小说、谈话和日记,都体现了一种混乱和矛盾:“她以其独有的叙述魅力,在混乱中找准了基点,在奢靡中安放了普通而世俗的情感。”
最终,她让读者参与“我”的故事,一同悲喜,一同体味生活及爱情的千姿百态。
杜拉斯《情人》
建立自己的底层逻辑
写作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最后只有极少数人取得了成功?
王小麦认为,一个作家的成功,不仅在于他过硬的写作功底,还在于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即他的底层逻辑。例如著名的推理小说作家东野圭吾,他早年的创作并不成功,直到建立自己的底层逻辑后,成为人气作家。他的底层逻辑是这样的:
对悬疑推理小说来说, “谜题”的类型发生了重大变化,解谜或者归因的叙事,已经不再能得到读者的喜欢,其深度挖掘的能量也极为有限。这时,“谜题”是缘何产生的,其背后包含着怎样的人性、命运、社会等话题,成为叙述的中心要点。
写作者如何构建自己的底层逻辑呢?也有方法。
东野圭吾
首先,要对自己进行定位。
例如,普鲁斯特的定位是高雅作品作家,罗琳的定位是通俗作品作家,东野圭吾的定位则处于两者之间,他会在通俗而好玩的故事之中加入对人性的剖析。这也许就是东野圭吾的智慧之处,他将通俗和高雅智慧地结合起来。
你若有清晰的定位,别人可能就会很迅速地识别你的作品,也可能会因为这种独特性而喜欢你,同样的,你若在定位的领域内持续进行钻研,你可能会更加权威,并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遇到的问题。
其次,要不断地领悟写作內涵。
成功的作家,不仅要努力写作,还不断地在领悟写作内涵之后,反思并审视自己的作品,重新寻找新的写作可能性。简言之,“领悟写作内涵真的太重要了。”
当今时代,文学在互联网的环境中,既得到前所未有的繁荣,也进入空前的浮躁。网络在一定程度上让写作变得更加便捷。但同时网络化也容易让人心更浮泛,让人们更容易看到别人的成功,也更容易让作家在创作中单纯地注重流量而忽略了实质内容。
如何摆脱这种网络写作的陷阱?好的写作训练,重点不在于教授写作技,而在于启发和感悟,它会激发写作者的想象力和思维力,以培养写作者对世界更深刻、更独特的认知。
王小麦的《从零开始创意写作》这本书,为启发写作提供了一个新的尝试。全书分为七个板块,包括:
“日常,一整套创意写作训练方法”
“灵感,激发你的想象力和思维力”
“技巧,解决写作过程中的普遍问题”
“人物,学会塑造作品中的人物形象”
“故事,写出读者喜欢的好故事”
“风格,创造有深刻自我印记的写作风格”
“阅读,通过阅读向大师学习写作技法”
打开《从零开始创意写作》这本书,也就是打开一扇“创意写作”之门;能帮写作者审视内心,找到自己的写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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